可没想到竟然是汉人。
而且这个汉人剑眉星目年轻帅气,看着年龄在二十上下,一口流利的东胡语,完不似其他效力于东胡的汉人的磕磕巴巴。
“南军里的汉人将领?”
何坤心里有些捉摸不定,问向身边的东胡偏见:
“他的东胡语正宗吗?”
那东胡将领眉头紧皱,严肃道:
“正宗的狼居胥山乞颜部口音,王庭贵族,地道。”
“你认识吗?”
“不认识,一般这种大人物,我也认识不了。”
“……”
何坤深深看了一眼城外阳光下的千人“东胡兵”。
甲胄残破,精神疲惫,应该是遭遇了汉军,大败一场。
听早上的信使说,张淮阳往三郡都派遣了信使,而去振浦郡的信使,还带了两千兵马,以便押送粮秣。
对上了。
而领头的这个汉人,可能自幼长在王庭,是乞颜部某个大人物的养子,或者干脆是胡汉混血。
然后被族中长辈,送到南军之中镀金,蹭蹭灭国大功。
随后以此功劳高升,当上郡守、州刺史,治理大汉故地。
胡汉混血的身份,就优越在这里。
能让治下汉人不那么抵触,早些年东胡八部的贵族,都在牟足了劲生孩子,还有不少和汉室宗女诞下的后代。
一切都说得通,但何坤还是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
叫不开门?
刘恪一脸寒色,暗道一声晦气。
他大概猜到张淮阳所派的信使,已经入了北浦郡,将消息带到,因而北浦郡郡守多了些提防。
但不用慌,他还有第二层准备。
他耸起肩膀,轻轻吹了个口哨,也不恼怒,只是鼓足了气,大声道:
“本将朱骑朕,汉军在我军身后追赶不休,立刻就会杀到此地!”
嘶
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何坤心里就信了几分。
这样的傲气,这样的趾高气扬,是汉人不具备的。
而且嗓门真的很大,那声音里透露的自信、高傲,完就是他之前面对那些东胡八部贵族的样子。
包括早上的那个信使,也是如此。
除却长了一张汉人面孔,几乎没有差别。
可以说,如果这城下的小将军,是一副东胡人面貌,他现在已经毫不犹豫的开门当狗了。
而他何坤身边的东胡裨将也急了:
“何郡守,快开城门,后面还有汉军,真要让他出了什么事,我们都得完蛋!”
何坤还在犹豫,远处来了一支约莫千余人的汉军。
刘恪见此,再度大吼,略带有威胁:
“郡守,你也不想要本将死在这里吧!还不快让我进去?!”
城头上的何坤心中焦急,汉军追来了,下面的小将还是如此狂妄。
甚至反过来威胁自己这个郡守,这不就是东胡人的行事风格吗?
大胜二十年,哪怕现在败了一场,依然不把汉军放在眼里。
哪怕是一郡郡守,是友军,只要是汉人身份,那就低人一等。
对方看似是汉人,实际上内里却是东胡人。
汉皮胡心,这种人更可怕,甚至比东胡人对待汉人,更为苛刻。
可何坤还是有些犹豫,只好大声喊道:
“还请将军与手下兵马依托城墙,结阵御敌,我会派弓箭手在城头支援,先合力将这支汉军解决掉!”
见此,刘恪扬眉怒道:
“你是什么狗东西,跟本将说话要用东胡语!”
“这个……”
何坤的东胡话说的不是很好,转头看了一眼裨将。
那裨将便上前一步,用东胡语战战兢兢道:
“将军……”
刘恪看到东胡人裨将,顿时有了主意,大声喊道:
“好啊,本将被汉军追击,你却拒绝开启城门,我还以为只是这个汉人郡守的个人想法,没想到还有你!”
“你是哪个部族的?!你有什么目的,谁指使你的,你的动机是什么?!”
那东胡裨将听得心惊胆战,其他城头上的东胡人士卒,也是面面相觑。
这这这,这事情可大发了啊!
那东胡裨将心中亦有些动摇,东胡八部现在本就不太齐心,他可不是乞颜部这一支的人啊!
真要就这样被抓着小辫子,泼上一盆黑水
他按捺不住,对何坤道:
“何郡守,你看要不……”
何坤略有迟疑,他已经快破防了,看着追来的汉军,做出了决定:
“将军速速背靠城墙结阵,现在开城门,只恐被汉军乘虚而入,等杀退了汉军,我亲自为将军开城门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