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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崇阳王回来的锦衣卫有点看不下去了:“蜀王爷,要不,咱先说正事?”
“对对对,是得说正事。”
蜀王回过神来,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出来一大张银票,嘀咕道,“嘿,这银票我不知道放哪儿啊,要不……你先替我收着?”
说着,他便强行将这银票塞进了锦衣卫的手里。
锦衣卫瞟了一眼,不由咂了咂舌。
足足两千两白银,这可不是糊弄人的宝钞,是实打实的银票,能在四川本地对应的银号里兑换等额的白银。
这位蜀王爷,出手可真是够阔绰的。
锦衣卫道:“王爷,实不相瞒,北京那边已经给锦衣卫来信儿了。”
蜀王肃然起敬,又掏出一张银票让锦衣卫先替他收着。
锦衣卫道:“东宫那位的意思是,既然谷王已经伏法,那此事也不必深究下去,到此为止。至于先前成都里发生的那些‘小事’,那位觉得,王爷您在此次问罪于谷王中有功在身,功过相抵,成都的锦衣卫撤回去便是,只要王爷不再碰有关的事,锦衣卫也不会再查。”
蜀王点了点头,又塞了一张银票。
锦衣卫立马改口:“王爷还请放心,您随便来,成都这一带的锦衣卫归我管,只要您别闹得太过分,我也就装作看不见,唉,唉王爷您这是作甚,怎么又来一张……”
“咳咳,其实我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
“王爷,别塞了,别塞了,装不下了,呃……要不我给您唱个曲儿?”
……
锦衣卫离开蜀王府以后,绕路而行,却见在一株茂盛的树下,站着一尊石像般巍巍不动的男人。
正是张牧之。
他看向了那锦衣卫,问道:“你去见蜀王,他是何态度?”
锦衣卫将之前蜀王塞给自己的银票都掏了出来,恭敬的递给了张牧之:“这是蜀王给卑职的,看来,他也是有点心虚,想用白银来收买卑职。”
张牧之没有接过银票,而是推回到了那锦衣卫的手里:“这银子你自己留着吧,我替伱做个主,就当是今年额外发放于你的养廉银了。”
“谢大人。”
锦衣卫并未推辞,而是老实的收进袖口里。
他从一开始收蜀王的银子,其实就在张牧之的预算当中,只是想借此机会观察一下蜀王的态度。
锦衣卫询问道:“大人,那我们是否还要对成都中护卫高政动手,这高政与蜀王府关系匪浅,倘若对高政动手,那……”
张牧之眼神冷淡:“照杀。”
……
送走了锦衣卫,蜀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经历过一次生死大劫的崇阳王明显智商提高了许多,对于察言观色也更为敏锐,他看到父亲这凝重的表情,问道:“爹,这锦衣卫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看他收银子的时候可高兴了……”
蜀王摇了摇头,叹道:“你高伯父,这次本王也保不住了。”
崇阳王一惊:“爹,您这是何意,高伯父与咱们王府是亲家,他儿子高大哥娶了我大姐,朝廷既然对咱们蜀王府没有动手的意思,为何还要对高伯父下手,难不成……朝廷还是要对我们王府有杀心?!”
“这倒不至于。”
蜀王道,“我这次卖了谷王,对东宫的太子殿下表示了自己的立场,蜀王府是坚定的站在朝廷这一边的。这才帮着蜀王府躲过一劫,朝廷应该也不会再追究之前蜀王府侵吞民田倒卖公税的事儿了,否则你也回不来成都了。”
崇阳王不解:“既然如此,那父王为何还要说高伯父要出事?”
“傻儿子,你高伯父这一劫是逃不过去的,别忘了,最开始锦衣卫之所以要查蜀王府和谷王府,就是因为倒卖私盐。”
蜀王幽幽的说道,“此事牵连甚广,蜀王府、谷王府,甚至连赣王府都有所涉及,现在谷王一家子都死了,藩王在明面上得死的体面,这罪名肯定是轮不到谷王扛了,那便只剩谷王府和赣王府了。”
“而赣王府在此事中淌的水不算深,最起码跟赣王自己没关系,顶多也就是手底下一些人不听使唤给他坑了。那算来算去,就只剩我们蜀王府了。”
“既然朝廷对我们蜀王府没有动手的意思,你说,朝廷会对谁动手?”
崇阳王眨了眨眼:“所以说,高伯父是替罪羊,抗下来了倒卖私盐一案的所有罪名?”
“他不算是替罪羊,他本身就是主谋之一。”
蜀王长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劝他收手,他不听,觉得四川之地山高皇帝远,朝廷查不到这里来。结果现在大难临头,我们也只好各自飞了,他一个人死,让朝廷,让太子能把这篇翻过去,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爹……”
崇阳王有些于心不忍,“这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残忍吗,这就是现实啊。”
蜀王转过身去,挥了挥手,“你去一趟你高伯父家里,让他来王府见我一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