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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她的劝说,他听进去了。
这让苏采薇心里很是有些成就感。
因为,她发现,卿云,太装了,也太能装了。
在世人面前装得成熟稳重,装得霸气无双。
苏采薇突然觉得,走在卿云身边的那道身影,其实并不懂他。
或者说,不够懂他。
从他今天带的那块旧手表,从他入校时看着秦缦缦背影那个充满依恋的眼神,她便知道,其实他怕孤单,他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么坚毅。
他今天,应该是很想很想秦缦缦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哪怕什么都不做。
而秦缦缦却始终在考虑演戏的问题。
霎那间,报纸上的、情报上的卿云所有的信息、日常接触中卿云的表现细节,电光火石般的在她脑海里快速闪过。
国末代高考状元、广告明星、期货天才、商界新军、霸道总裁……
扒开他所有的BUFF,最里面的,其实是一个只有18岁的少年。
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孤儿、弃儿。
他现在的一切,只是为了秦缦缦,只是为了有足够的地位与实力和秦家小公主秦缦缦成个家。
他是被这个念头一步一步推到了如今的地位上。
因为,她也是一个弃儿。
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
从她了解到自己身世的那天起,她便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缩在墙角里,无助的望着眼前的世界。
他和她一样,都是身后没有人的孩子。
所以都会本能的去讨好、满足别人的期待。
卿云从期货开始,到今天这成就,还不到半年的时间,这足以说明他在商业上的天赋。
但他真的喜欢吗?
这个发家速度,其实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他其实有些不耐烦。
这个心态,她太熟悉了。
因为她也如此。
苏采薇喜不喜欢数学?
喜欢。
在数学上,她很有天赋,足以让她至少获得院士头衔的天赋。
但她更喜欢小时候养父带着去草原时那策马奔腾的放纵,更喜欢养母带着她去敦煌莫高窟时那望着颜色斑驳壁画时心灵的碰撞,更喜欢少年宫学画画时偶然听见的古筝弹奏的泉水叮咚。
可是,因为数学上的成绩,能让她养父养母开心,能让她过得很轻松,甚至能避免很多麻烦。
所以,她只能喜欢数学。
她不是傻白甜,她很清楚,因为数学,任何人想要碰她,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是否能够和復旦以及至少三分之一两院院士相抗衡。
这才是养父养母留给她的遗产。
但是,前提是,她在数学上的造诣。
所以,她怎么能够不喜欢数学?
没有资格不喜欢的。
就像卿云一样,要想让世人的眼光承认他有足够的资格站在秦缦缦的身前而不是身后,他就没有资格拒绝走上商业这条路,而且必须走得很远很高。
他装的太累了。
因为,她也是如此。
晚风起,夕阳落。
松柏银杏下的小路上,光与影的嶙峋似晨与昏的朦胧,人来人往间,却又十分的静谧。
那道背影,已然消失,仿佛整个世界都沉默了下来。
苏采薇忽地笑了一下。
眼波如涟,浅笑轻颦。
醉了匆匆过客,也醉了岁月时光。
也许……
小蝴蝶,在他面前,真的可以不用装。
苏采薇耸了耸肩膀,忽地又神经的笑了一下。
怎么学起他的动作来了?
不过……
别说,还有点ol!
噔噔噔噔,拐向教工食堂的苏采薇,嘴角上的笑意却未同素日里一般快速的敛去。
……
国权路与国年路,位于邯郸路復旦大学正门对面,和华亭其他小马路一样,它们素面朝天、貌不惊人,初到复旦的人,未必会留意。
这两条路分别筑于1939年和1940年,这一时期,正是樱花国侵占江湾时期,那时这一带除了荒地,就是孽畜的兵营和宿舍。
胜利后,復旦由渝都返回华亭,百余幢樱花房舍被学校接收,改为师生宿舍,马路名字也一洗殖民色彩,由‘协睦路’、‘协平路’改为了现在的名字。
国权路北段在校门西侧,是北向南单行车道,通行公交车;国年路北段靠近校门,路宽仅7米,不通行公交车。
原本这两条路像一对难兄难弟,都是煤屑路,长宽差不多,功能也相当。
1946年復旦返迁后,国权路忽然地位显赫起来,也许正好直通老校门吧,它是师生从宿舍到校的必经之路,每天上下课,国权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与此同时,沿街私营商铺也应运而生,来喜饭店、沈志记食品店、仙宫理发店、国权照相馆和万和酱油店等,都是国权路上的‘名店’。
据说当年国权路各类小饭店最多,鳞次栉比,因只收菜金、不收饭钱,又价廉物美,深受师生欢迎。
相比国权路的‘繁华’,国年路因远离老校门,就冷清低调得多,常被人忽略。
1964年,復旦新校门建造到今天的位置,正好斜对着国年路,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国年路地位节节上升。
走在这条路上,扛着蛇皮包的卿云,作为新生,一边听着秦缦缦作为早些时日入校‘老生’的科普,一边观赏着沿路的风景。
国年路的风景,不在于生意兴隆。
相继矗立的文科图书馆、文科大楼和第五、第六教学楼等,映衬着匆匆而过的老中青教授们,让国年路色彩厚重、有不一样的质感。
他们有的夹着皮包,到教学楼上课;有的提着菜篮,与马路摊贩交流;还有的在书店淘书,顺便招呼一下店老板,写下需要订购的书目……
市声喧哗中,儒雅风采不减。
国年路,完就是復旦的内部道路,别的不好认,老教授们还是一眼就能认得出的。
望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火急火燎把自行车蹬得飞快的背影,在感慨校内交通问题不容乐观的同时,云帝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反应了过来,“不是吧,復旦晚上还要上课?”
后世他教书的时候,倒是常见,有些时候甚至是白天没课,课在晚上。
没办法,谁叫教书只是教授的副业呢,白天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但是,放在世纪初,却是不常见的,至少他在蜀大上学的时候没遇见过,顶天了就是讲座在晚上。
这个问题,秦缦缦也没法回答。
她也只是早些时日入校,但本质上还是个新生。
能把校区里的道路搞清楚就算不错了。
不过,这不影响她把话题给拉回来。
双手插兜的女帝轻哼了一声,“卿云同志,请不要岔开话题!下午你和小苏老师报到时相处得挺愉快的哈!”
卿云闻言轻笑了一声,“还凑活吧!不是你让我跟她一起演戏的吗?”
“只是凑合?”秦缦缦乜了他一眼,“请注意你的表情管理!脸都要笑烂了!”
云帝大叫着冤枉,“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哪知眼睛看见我脸都笑烂了?”
“哼哼!”秦缦缦撅着小嘴,酸啾啾的说着,“小苏老师那么漂亮的,谁知道某人会不会演戏演着演着,就入戏了!”
卿云无奈的放下了蛇皮口袋,在秦缦缦小脸一变之际,一把揽住她的纤腰,直接就吻了上去。
简单,粗暴。
但有效。
唔唔两声的秦缦缦,又哼了一声后,一双原本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轻轻拧了他胳膊一下,便自觉的攀到了他的脖颈上。
接吻的时候,云帝喜欢闭眼,专心的品尝着秦缦缦那小嘴里的蜜露。
但是女帝却不会,她总是偷偷摸摸睁开一只眼睛,盯着自己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蜜意。
半响,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