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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躲在褥子下面摸索着,一人分了一块沾着鸡蛋液的锅盔。湿黏的锅盔又硬又腥,杨柳方还没吃两口,就噎的直翻白眼,吞咽的时候嗓子剌的生疼。急中生智的他,摸出一个鸡蛋在车厢顶部磕了一下,感觉蛋壳已经破裂,就用牙咬开,不顾蛋壳上是否有鸡粪残留,生生的喝了下去。
“三哥,生鸡蛋可以解渴。”
“啊,你刚才把生鸡蛋吞了?”
“嗯,把蛋壳弄破。”
王山也照着喝了一个,但很快就干呕了起来,生鸡蛋的腥味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吃了一块锅盔,连续喝下去三个生鸡蛋,饥饿感得到缓解的杨柳方,元气很快恢复,低血糖的症状也没了。干啃锅盔实在难以下咽的王山,也只得硬着头皮又去喝下一个生鸡蛋,强忍着恶心不让自己呕吐,在褥子下面憋得吭哧吭哧的。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黑色吞噬了弥漫的黄沙,夜即将来临,看起来他们是要在这荒郊野外露宿了。蜷缩在褥子下的二人背靠着背,互相依靠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们是被拉砖的拖拉机吵醒和马受惊拉醒的。由于睡前王山将马缰绳拴在了自己的小腿上,天亮后,“突突突”的拖拉机声惊吓了马,它用前蹄一撑地,站了起来,一下子把王山拉了一个仰八叉。
背靠着王山的杨柳方由于失去了依靠,也旋即平躺了下去,脑袋磕到了地上。他急忙一骨碌爬起来,忘记了头顶上的车厢,一脑袋撞了上去。随即“嘶唉——嘶唉”的捂着脑袋,顾不得自己疼痛,赶紧帮王山把马缰绳解下来,牵着马躲在了路的一侧。
杨柳方这才看清天已经大亮,目之所及是满地的沙土,连人走过去都有尘土飞扬的感觉,发出“噗吐噗吐”的声音。王山艰难的爬起来,灰头土脸的去找拖拉机司机理论。
“你这俩货,咋睡这尼(呢)?”王山还没说话,司机先嚷嚷开了。
“躲妖风的嘛!你咋开的车嘛!木(没)看见人吗?差点要了额(我)的命!”王山没理赖三分。
“对不起尼(呢)嘛!”
听到司机道歉,王山倒不在好说什么,拍打拍打身上的土,回身解下绑在车上的绳索,套上马车,掉转车头,让司机先过去。拖拉机扬起的尘土又溅了他们一身。
二人配合把褥子摔打干净,把马拴在树上,开始找东西,除了牙膏牙刷,剩余的针早被风沙吹走了。看看没有希望,就坐上马车向王沙湾赶去。本来布满浮土的黄土道,经过沙尘暴风沙的沉积,盖上了更厚的一层。马蹄踏过都能扬起尘来,过赵马沟的时候,二人把马拴在河边的砍头柳上,下河把自己洗干净。
沙尘暴过后的赵马沟恢复了平静,河水依旧昏黄,但依然能反映出二人的倒影。借着水面杨柳方看到自己头发乱蓬蓬得,像个叫花子。转头看向王山,发现和自己一样,头发也乱蓬蓬的,灰头土脸,没有一点生气。
他发现王山比出发时少了点什么,对,干部帽!杨柳方生在南方,几乎没戴过帽子,一路也没在意,此刻才注意到王山的帽子丢了,估计那干部帽早被风吹跑了。二人对着河水,胡乱的洗了洗。最后,王山索性把马解下来,拉来河边喝水。
马车快进村的时候,杨柳方抽出十块钱给王山,说:“三哥,你辛苦了,你自己买烟抽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