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为了你好,娶了太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不费吹灰之力,兵不血刃。”端淑长叹一声,别人看来千载难逢的好事,在陆惟眼里竟然成了避之不及的祸事。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儿啊,她人已经不在了,你就别再想她了。你总归是要往前走的,登上高位的,她野心太大,不适合你。前朝的武后独断专权,险些酿成大祸,断送基业,你忘了吗?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这样儿女情长,今后如何做一个皇帝?”端淑劝道。
陆惟还在笑,笑容悲凉,肺腑都在因为心疼章毓卿而疼痛不已,“可惜她真心把你当母亲。”
端淑强笑道:“我对她也很好。”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曾经是把章毓卿当亲生女儿看待的。但自从安平帝死后,小皇帝懦弱无能,大夏王朝风雨飘摇,她曾经埋藏在心底的野望一点一点的重新滋生了起来,很快就盖过了这点母女情分。
这江山本来就是她父亲的,就该她儿子来坐,也算是对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再说,陆惟要是能当皇帝,她章毓卿就没捞到好处吗?她章毓卿的儿子难道就不是太子了吗?
她没有对不起章毓卿,任何人都没有,只是章毓卿自己性子别扭,想不开罢了,端淑强硬的想到。
陆惟只在家待了不到一会儿,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统制府。
端淑气恼不已,想追过去,被方墨劝阻拦下了。
“大人心情不好,您就让他缓两天吧!您是他的亲生母亲,您都不疼惜他,还有谁疼惜他?”方墨口气生硬的说道。他一个普通人,哪看得懂这些大人物在想什么?
他只是不明白,这么好的大人和夫人,怎么就因为这些人落到了这个地步呢?原来多幸福的一家人啊!
端淑只得看着陆惟远去的背影怒其不争。
军营大帐中,陆德文五花大绑,坐在地上,浑身狼狈,而他的几个庶子也都被反手绑着,跪在地上,破抹布堵着嘴,冷汗浸湿了鬓角额头。
陆惟掀开帘子进来,目光阴翳的逐一扫过这些人。
“你这个孽障!我们陆家祖上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个不孝不悌,灭绝人伦的东西出来!”陆德文破口大骂,气喘吁吁,“快放了我们!”
陆惟充耳不闻,转头看孟择良,“问出什么了吗?”
孟择良尴尬的说道:“陆老爷子一直在骂……”
这可是陆惟的亲爹,他还能动刑不成?
陆惟取下了陆慎嘴里塞的抹布,拎起陆慎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谁杀了我夫人?”陆惟问道。
“大,大哥……”陆慎心惊胆战的叫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营帐中架着燃着火堆的铁锅,陆惟拿起里面烧的通红的一根铁棍,面无表情的直接捅进了陆慎的肩膀。
陆慎惨叫的不似人声,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在大帐之中。
陆德文惊惧的瞪大了眼睛,张嘴看着,骂人的话都忘了说。
其他几个庶子抖的像筛糠一样,堵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还有胆小的当场尿了裤子。
陆惟手下用力,面无表情的直接在陆慎的锁骨那里捅了个对穿。
陆慎直接疼晕了过去,摔倒在地上,铁棍还插在他身上。
“儿啊!”陆德文又心疼又恐惧,哭叫道,朝陆慎的方向奋力挪着屁股。
“你也不知道?”陆惟看向了陆愉。
陆愉抖的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
陆惟拿起了另一根烧红的铁条。
“我,我,我,知,知道……”陆愉颤抖着叫道。
陆惟没有放下铁条,眼神阴冷。
“家里新,新来了个门客,给我们出,出主意杀了章毓卿,就没,没人阻挡大,大哥登基了。”陆愉战战兢兢的说道,“不是我干的,我,我只是听说罢了,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杀人!”
最小的陆悦再也顶不住压力了,哭叫道:“别杀我,别杀我!他说他卜算天机,章毓卿不死,你就不可能当皇上,这乱世就不可能终结!父亲也许诺过,大哥你登基后他就让你封我们当藩王的!”
陆惟深吸了一口气,问陆愉,“门客在哪?”
“早跑了!”陆愉哭道,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大哥,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
陆惟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眼中的恨意汹涌滔天。
陆德文和他的几个庶子抱在一起,惨白着脸,哆嗦的不成样子。
方墨慌忙从背后抱住他,喊道:“大人,不能啊!”
地上的这些人再可恨,也是陆惟的亲生父亲和弟弟们,若陆惟真的杀了他们,那是要被后人骂上万年的!
副官们也赶忙过来拦住了陆惟,总不能真的让陆惟把父亲弟弟们给砍了。
“他们,他们……”陆惟牙咬的咯嘣作响,怒火烧没了他的理智,他只想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章毓卿说过,她不爱听人道歉,犯什么罪受什么罚就行了。他深以为然,假惺惺的道歉做什么?令人作呕,不过就是妄图得到饶恕的花招而已。
方墨叫道:“大人,若是夫人还在,必不会看着您杀这么多人的!”
尤其这些人还是陆惟的至亲。
提到夫人,陆惟这才算找回了一丝理智,愣住了。
几十个人一拥而上,总算是把长刀从陆惟手里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