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才高八斗,又风流倜傥,定能撬开媚香楼的大门!”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尴尬,心说是谁这么不要脸啊,这个张采獐头鼠目,邋里邋遢,一说话就露出一口大黄牙,哪有一点儿风流倜傥的样子啊!
但张采却十分受用,朝那人拱了拱手,“徐先生说得极是,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众人纷纷叫好,好像媚香楼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李晓君在向他们招手了一样。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多了,时间过得飞快,小伍已经添了两轮茶了,李晓君还没露面——难道她真的这么大腕儿,连张宗子的面子都不给?
“怎地还没人出来接待我等?”徐先生坐不住了,不满地说道,“我等这么多人,又有陶庵先生助阵,难道还不能请她出来一见吗?”
金圣叹脸上一僵正要开口解释,周斌就笑嘻嘻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张宣纸,“诸位先生,还是老规矩,一人十两银子。”
一个士子很大方地扔了两张百两的银票给他,“这规矩我懂,这银子我出了,快出上联!”
徐先生突然拿出一张大额银票放在托盘里,谄笑道,“对联我们就不对了,李贞娘也不用出来了,我出一千两银子,能不能请大娘子为我等弹那一曲仙乐?”
周斌摇了摇头,把那张分量十分沉重的银票还给了他,又抖了抖手里的上联道,“我们当家的说了,还是老规矩,对出下联即可入内,也可听曲。对不出来,既不能入内,也不能听曲,否则就请回吧!”
“好!”众人无奈只得作罢,一个士子拿起上联递给张岱,“陶公先请!”
张岱接过上联才扫了一眼就觉得冬天提前来到了!
“烟锁池塘柳?”
看着周斌手里的五个字,张岱顿觉天旋地转,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在地上。
金圣叹看了一眼,也慌得一比,呢喃道,“这联不仅包含五行,而且意境深远,下联必须与之相生相克,还不能少了意境。绝对,又一个绝对啊!”
“十三个了啊!”一个士子仰天长叹,“我们一个都没对出来啊!”
“我等也是饱读诗书之人,竟为一青楼女子所阻,此生何颜再见江东父老?”
张岱见到这副样子知道已经不可能进去了,他决定再抢救一下,转头拉着金圣叹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若采兄,我等能耐实在有限,烦请你为我等豁出老脸去求一次吧?”
金圣叹无奈,只得转头给周斌说了前因后果,最后拿出一两银子来贿赂他,“周老哥,此事皆因为我而起,还请老哥入内通告一声,请贞娘为我等再弹一曲,在下不胜感激!”
虽然媚香楼的人背后都叫他呆子,但周斌对金圣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正要答应,刚才那个拿千两银票砸人的徐先生又开口了,“周老哥放心,贞娘若能为我等弹这一曲,我们愿出两千金作为酬谢。”
“这是什么话?”周斌转身准备进去,听到他竟然拿黄白之物来玷污自家小姐,不由得勃然变色道,“你当我家小姐没见过银子吗?你们去旧院打听打听,我们贞娘一晚能输千两银子,何曾为黄白之物折过腰?”
徐先生嘿嘿冷笑道,“那就五千两!”
周斌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义正词严地说道,“哼,我家小姐有规矩在线,你纵有金山银山,我家小姐也不会动心的。”
眼见事情要糟,金圣叹忙起身拉住了徐先生,躬身赔罪道,“周老哥莫要误会了,这实非我等本意,还请不要介意。”
张岱又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到他手里,“主要是曲子太诱人,还请老兄勿要推辞啊!”
周斌感受了一下银子的重量,顿时转怒为喜,“好,好,好!我这就去禀明当家的!”
然而他才到后院,照壁处就传来李晓君的声音,“不用禀报了,我一直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