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白榆入阵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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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有神性,兽有兽性。

两者组成复杂的人性。

人有时候可以一念便放下屠刀,立地成圣,割肉喂鹰;也可以因为一念之差走上歧途,变成祸害世界的邪魔外道。

不可否认的是,大彻大悟终究很难,大多人是到了年老后才开始追求心灵的平静,吃斋念佛,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磨平内心的罪恶感。

而处于当打之年的青壮时候,根本不会意识到什么因果业报,也不惧怕什么诸天神佛,手里一把刀,便是前方有佛也佛挡杀佛。

人的内心与其说有恶,不如说,刻在DNA里的破坏和杀戮欲望始终存在,那就是一种本能。

强者渴望蹂躏弱者,争夺更多利益。

所以行恶之人,往往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深,无限堕落,最终不可能回头。

三十名浪人精锐便是如此,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善良者,或许曾经是,但如今已经不是,或者是为了利益,或者是为了满足杀戮欲望,成为了九头龙的组织成员,成了一把随时可以斩杀他人的利刃。

泉清一郎就是其中的一人,他的剑术境界放在这群暴徒里也是一流的,所以几乎算是九头龙组织里的前五,只是他不爱交际,所以混不成三把手。

他出生于武家,曾经也是个武士,剑术超群,在这个扶桑可没什么科举制,官位席位都是世袭,想要获得更好的地位就得豁出命去拼杀,或者去讨好上级。

有一天他忽然厌恶了溜须拍马的生活,一刀杀了那个总是对他颐气指使的地方大名的小儿子,将他切成了八块,抢了对方的马,逃出去城外。

在那一路狂奔的路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感,那是一种强烈无比的畅快,是他无比向往的一种自由……可以随意滥用暴力的自由。

他认为这样的世道才是正确的,刀剑就是该用来杀人的,干嘛非得那么多条条框框。

他对南家的下场丝毫不关心,就好比他并不在意为什么头领要下达命令一样。

他只清楚可以痛快的杀人,三十多名浪人去攻打一个落魄的华族,结果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泉清一郎的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意。

今晚,大雨,就像这天气一样,带给所有人绝望。

不仅是南诗织,还有南家宅里的所有人,他们一个都逃不了,他们将在雨中恐惧地哭泣着、挣扎着和崩溃着,谁也救不了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被蹂躏至死,或者是痛快自裁。

五十多的护卫碰到了三十多的浪人精锐,前者还结成战阵,后者不过是散漫的冲锋砍杀。

人数优势加上有一定纪律和经验,就算赢不了,也本该势均力敌,然而……结果是一边倒的。

不到十分钟,护卫们的数量已经减员到了二十以下,地上随意掉落着碎裂的肢体,很多人已经变成了尸体。

泉清一郎砍去一颗脑袋,摇了摇头,这一切顺利的让他感到无趣。

他的目光便从护卫的缺口位置移开,看向后院位置,肯定会藏着其他人。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佣人。

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爆发的火光斩来,让他的脚步一个停顿,朝着侧面滑出一步,避开了第一刀。

但紧随而来的后两刀他知道避不开,便将左右两人推了出去,两名实力也相当不俗的浪人在接刀的同时,一人被腰斩,另一人被震飞出去生死不知。

泉清一郎眯起眼睛:“南家大小姐?”

“知道是我,还敢来送死。”

南诗织拖着太大刀,双手握持的兵刃有小半截浸入混着血污水坑里,大半截的刀身散发着炽烈的淡红色,正灼热的喷出吐息。

“嘿……我很好奇,你这样毒辣的小妞,临死前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泉清一郎盯着对方手里的刀,然后再看向人。

刀让人忌惮,人的潜力不错,但也只是有潜力。

其他的浪人也发起嘲笑,即便刚刚被砍死了两人,他们也丝毫不介意,少不了一些污言秽语,更有甚者放肆的眼神打量着衣着华丽的女孩,漆黑的欲望翻滚着。

真是群蠢材,泉清一郎心想,南诗织可以死,但不能被人糟蹋,谁敢碰她,也必然活不到第二天。

他勾了勾手指:“跟我过上几招,至少还能让你死的体面点。”

也不用他主动开口,南诗织已经辨认出这人在浪人群里的地位不低,杀了他,就能带来威慑。

两人的兵器在一次对视后开始交击碰撞。

南诗织的剑招是家传的,她也接受过数个流派的老师培训,基础十分牢靠扎实,其天赋和雨宫真昼同级,甚至略微胜出一些,抬起手斩出的是北辰一刀流的刀法奥义。

泉清一郎的刀法流派根本看不出源头,就如同一个鞭子般诡异的缠绕上了火车刀,若非是大太刀的厚重不容易偏移重心,恐怕她很快就会被诡异的剑招带动身体失去平衡。

五招眨眼已过。

在南家人看来,大小姐无比神武,居然能和三阶剑客抗衡,完不落下风。

实际上,南诗织已经落入了对方的节奏,她不顾后果的爆发体内气力,就是要在短时间内速战速决,最好是几招内斩杀泉清一郎,就像是演艺中写的一招,开战前单挑,打败敌将就能大振己方士气,将领都被杀了还怎么打仗,只能败退。

可泉清一郎部接下了她的剑招,要往下拖的话,她肯定有所不如。

南诗织一咬牙,火车切广光上燃起炽烈的熊熊火焰,举起大刀,转成新当流的一招舍身跳斩,打算一力降十会。

就算占着兵器之利,也足以重创对手。

但已经当了十七年浪人刽子手的泉清一郎何等狡猾和老练,怎么会中了这简单的挑衅,或者在意这一招露出的破绽。

他丝毫不着急,该着急的是南诗织。

所以避开了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