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好。”
王小六背着东西回来时,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从小在九里村长大,他对村里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所以即便天色漆黑,看不清路,他也走得稳当。
到王家,落锁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其他房。
其他房有心思的,都在询问自家夫君萧家的事,是否真的赚钱云云。
唯有王二嫂,那妒忌心有且不限于妯娌,歪心思都动到自家婆母和公爹头上来。
王二嫂:“你说爹娘也是,自己吃香喝辣,怎么连下头子孙都不顾?我也就罢了,你可是爹娘的亲儿子,他们就不担心你在那田地里累垮了身子……”
王二翻了个身,背对着王二嫂,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能不甘心吗?可那是小六端去孝敬爹娘的,他若敢动那门心思,到村长族长跟前说,也是他没理。到时候爹娘借机罚他断顿,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到时不得真累死他?
他又不是傻子。
谁要出头谁去,反正他兄弟多,总有那个枪头鸟想冒险。
王小六将装着料子和棉花的背篓往地上一放,忙从怀中掏出折叠好的宣纸递了去。见媚娘要借着月色看,王小六忙制止,“还是白天看吧,晚上看这玩意儿对眼睛不好,我娘总喜欢夜里挑灯,我不希望媚娘你往后也如此。”
媚娘将宣纸重新折叠好,放在枕下,往王小六胸口一靠,“六郎,你真好。”
王小六有些汹涌澎湃道:“老夫人是认可你了的,但你提的刺绣一事,老夫人没应,说自家素着好。”
媚娘点了点头,在意料之中。
想刺绣,是想合理拉长时间罢了。不刺绣,她也不会昧了良心,故意拖延缝制衣裳的速度。
“媚娘知晓了。”
“你似乎不意外?”王小六低头,看向自家孱弱的小娇娘。
媚娘摇了摇头。王小六顿了下,又试探道:“还是,有心事?”
好歹是同一炕上的夫妻,王小六再憨也感受到小娇娘的情绪变化,更别说是小娇娘特意流露给他看的。
言罢,媚娘削薄的双肩颤了颤,委屈又浓浓的鼻音,道:“六郎……”
“怎么了怎么了?是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半天,媚娘才平复下情绪,道:“六郎本就在萧家吃尽了苦头,夜里该好好休息才是,媚娘不该让你为这点小事费心神,可,可……二嫂她着实过分。
白日里二嫂的活儿重,又有娘亲自盯着,二嫂倒也没找我麻烦。但就在刚刚,六郎出去的空档,二嫂冲进来对屋里翻箱倒柜,询问我好东西在哪儿?
哪有什么好东西?就一些吃食,早早让我和爹娘瓜分了,哪还有剩?也幸好你把缝制好的衣裳给萧家送了去,不然二嫂看到那么暖和的料子,还不得找借口穿了去?若、若真发生了,让我们怎么向萧家交代啊!”
“你为何不叫爹娘来!”
媚娘心想着,若叫了公爹婆母,岂不是连告状的机会都没有?公爹婆母只会为自己子孙做主,对儿媳间的矛盾都会选择视而不见,即便闹大也只是和稀泥罢了。毕竟年轻时都是这么过来的。
媚娘抽抽搭搭道:“当时媚娘吓坏了,来不及叫人。二嫂见什么也没搜到,就走了……媚娘琢磨着,有一就有二,若我以后还是这般懦弱,这、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分明是六郎你卖了力换来的吃食,日日被二嫂惦记着,六郎,我不好受啊!我为你不好受啊!”
王小六起身下了炕,温柔地为媚娘掖好被褥,面色严峻道:“你放心媚娘,我定当帮你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