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把实情都告诉他。”老祖宗肃容道:“先前是我一意孤行,总担心老大心思愚笨,怕他着了旁人的道儿,便事事都替他思量打点,才将他养成这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耳根绵软的样子……”
“如今我不在了,长兄如父,他得知道实情。惩戒老二这种事,你若插手,被外人知晓,于你闺誉有碍,得让你爹爹来。”
沈灵犀对此不予置评,依了老祖宗的意思。
“我原本是想验尸。”她对沈济道。
沈济立时一副“看被我说中”的模样,挑高了声音,“我就知道你心术不正!包藏祸心!”
这副跳脚模样,简直让老祖宗没眼看。
“丫头,你……你就当他是个缺心眼儿,别与他一般见识。”老祖宗头疼地道,语气里尽是歉意,“总归跟老二比起来,他胜在心底儿干净……”
老祖宗活了一辈子,受人敬重,死后还要替“好大儿”赔罪。
沈灵犀在心底叹了口气。
“崔妈妈,把老祖宗的死因,跟侯爷说一遍。”沈灵犀懒得沈济争辩,“侯爷且耐着性子听完,再骂我不迟。”
崔妈妈原是要听老祖宗的,将此事保密。
可现下沈灵犀既当着沈济的面让她说,她便只好将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沈济满脸诧异,“崔妈妈,沈灵犀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费心替她编排?”
竟是半点也不信。
老祖宗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不可置信看着他,一时如鲠在喉,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沈灵犀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祖母的尸身就在此处,侯爷若是不信,我便将那金子剖出来给侯爷看看,如何?”
沈济梗住了。
不得不说,沈灵犀真这么说,他反倒相信几分。
“不是说长生观有隐月阁的人出没,才会让你二叔无辜受到牵连,抓进北衙的?”他梗着脖子,“等查清楚,自然就会把你二叔放出来,怎就严重到要老祖宗用性命来换了?”
沈灵犀叹为观止。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对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一无所知的?
他平日里脑子都在想什么?
老祖宗语气无力的解释,“绣帕的事,我怕他在皇上面前说漏了嘴,没跟他多说……”
而一旁的沈济,又开了口,“便是老祖宗当真吞金自杀,也是受了旁人的蛊惑……”
“沈灵犀,是不是你?!”他忽然想到什么,醍醐灌顶一般,手指向沈灵犀,“这些时日你一直与大理寺衙差和绣衣使混在一处,定是你指使崔妈妈,在老祖宗面前一通编排,才会害老祖宗想不开……”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楚琰实在听不下去,嗓音沉冷打断他的话,“是不是北衙的卷宗和口供,甩你脸上,才肯信她的话?”
“你不过是个侍卫,你骂谁……”呢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济便被对方周身骤起的凛冽威势所慑,堪堪住了口。
他忽然记起来这个人。
上回这人随慕怀安来过,应该不是寻常侍卫,是绣衣使所扮。
不能惹。
沈济转头看向慕怀安,放缓了语气,“贤侄,你这侍卫不懂……”
“规矩”二字还没说出口,感受到那人沉冷到极点的眼神,他又改了口,“很耿直,忠言逆耳,说的不错,我最近这脑子……是有些不大好使。”
慕怀安笑了笑,问道:“沈侯既已知道真相,打算如何处置你那个好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