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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仿佛活见鬼一般猪突狼奔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家的儿子赵天宝。
在娘亲陈氏三请四催之下,他才不情不愿晃晃荡荡来到苏家,名义上是给苏广福支付修东西的银钱。
实际上,则是相看一下苏家大丫头怎么样。
赵天宝听阿娘形容苏家大丫头长得白净貌美,倒也动了三分心思。
然而他“相看美人”的小火苗,却在片刻之前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嗤啦一声,灭了。
方才他正与苏家大叔站在庭院中,便听得一声脆生生的嗓音传了过来:“爹,娘,谁帮我拿条汗巾,我擦个眼睛……”
赵天宝心下一动,循声望去,然后呆若木鸡,浑身冰冷。
之见那声音如鸟悦耳之人,身量纤细,披头散发,满脸血污。
那血水滴滴答答,染红了来人的前襟。
而她的双手,一手狠狠掐着断了气的母鸡翅膀,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带着斑斑血迹的短刀,,仿佛是那地狱爬出索命的恶鬼,又如那食人血肉的夜叉。
也、也许是旁人……
赵天宝艰难地找着借口。
然而下一刻,苏广福亲自打破了他的幻想:“大丫啊,你这是咋的了?”
大丫……
谁是大丫?
哦,好像是娘亲要给他说的娶亲对象。
赵天宝感觉自己浑身发冷:难、难道自己要娶这么一个母夜叉?
他真的不会被做成人肉包子吗?
来了!
母夜叉竟然朝着他走来了!
刹那间,求生的意志战胜了腿软的感觉,赵天宝只听到自己扔下一句“晚辈告辞了!”,就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往外跑。
不知跑了多久,等到赵天宝回过神来,他的心脏好像要跳到胸口,胸腔也仿佛火烧一般疼痛。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看周围——竟是跑过头了。
赵天宝慢悠悠地走回家,刚进院子,就听到屋子里,阿爹又在打阿娘了,不用说,估计阿爹又在外面输了钱,为了打阿娘出气。
阿娘叫的很惨,像是杀猪一样的嚎叫,但是街坊邻居都仿佛没听见。
莫说那些邻居,他自己也很有些麻木,甚至有些庆幸——打了阿娘,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就会少一些。
不然还是出门躲一躲吧……
这么想着,赵天宝转身想走,却晚了一步。
“咣当!”门被一脚踹开,赵有德醉醺醺地骂道:“小兔崽子!给我滚过来!”
赵天宝浑身一哆嗦,却不敢反抗,只向前走去。
“你手里拿的什么?”
“是娘的……”话未说完,就被赵有德一把抢了过去——却是那只苏广福刚刚修好的雕花松木盒子。
“臭娘们儿又背着我藏了什么好东西……”赵有德粗鲁地把盒子打开,却是空的。
“切!真他娘的晦气!”说着,赵有德啐了一口,把那盒子摔在地上——毕竟,松木这种寻常木材做的物件儿,甚至不能换什么钱。
盒子“啪”地摔得四分五裂,再也不能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