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崔英有些不高兴了,“你们都喊嫂子,就我喊的姨,咋的,变着法子占我便宜?”
小文尴尬的互搓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话。
崔英走过去,逗他道:“这有啥,大不了以后再见到她,我喊姐就是了,看你那呆头呆脑的模样。
行了,咱一块儿回去,去看望一下姐妹们,没我在身旁,她们可不会心安。”说完拉着小文,勾肩搭背的去往北城。
陈景没有跟两人同去,和已经有些熟悉的二当家,如今帮主齐爷继续闲聊。
“一直未曾介绍,在下姓齐,单字一个涛,水寿涛,至于兄弟你的姓名,我没那个资格,甚至没那个胆子打听,莫要见怪。”
这也不是他随口胡说,这几天里,他是亲眼目睹了一堆尸首,看那伤势,约莫都是一招致命,这得多大神通才有这等本事。
陈景也觉得两人日后非要往来,转而问起其他的,“那个城主,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没想掺和,只是听听。”
齐涛唉声叹气道:“还活着,不能杀他,至少一时半会儿不能。我们都是厮杀汉,不通文墨,帮里兄弟一大半,大字不识一个,剩下的人再折半,一本书都没读完过,只能留那城主一条性命继续当官,想想就可气,可就是没办法。”
“南城的人晓得真相后,就没有出来帮忙的?像你说的,出来几个人填补文职。”
“南城一些人不愿意相信,毕竟没几个人见过神仙妖魔,这一下子跳出来一个要杀城的,他们反而会觉得我们北城的泼皮胡说八道,至于那个该死的城主,南城的草民以为是被胁迫才说出违心的话,要不是北城的守军衙役死的差不多了,南城第一个做法就是打杀了我们,免得妖言惑众。”
“以后怎么办,维持现状?”
齐涛望向大哥那座小院,无力道:“虽说暂时接管了整座城,可这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迁离此地的人,必定不在少数。”
陈景紧皱眉头,“迁离?不至于吧。”
齐涛看着他笑笑,“小兄弟,你是从来没出去过,还是根本不关心某些事。”
说完斟酌一下,“嗯,看你所作所为,应该是没出过远门。兆安城始终是邻国眼中钉肉中刺,以前侥幸凭着神风国的覆灭吓唬了一下四周邻国,安生了这么些年,你该不会以为永远会安稳下去吧。”
齐涛大手挥落两次,“不可能!兆安城早就心不齐了,没了当年血性,南城都开始做良民了,靠嘴皮子怎么能打仗,再能说,大军来时,就只剩跪地求饶的份。
能走都走吧,不管是迁离还是留下,都不强逼,就像兆安城的先祖那样。”
陈景慢慢思索,回过神来时,那个齐涛已经走了,身旁也再无其他人,陈景自己也意兴阑珊回家。
以为一切完结,总会是柳暗花明。
齐涛说话带着意气用事的意味,可为了子孙后代着想的话,他说的其实是对的,唯有离开才能抹去悬在头顶的阴影。
要知道,如果那阴影真的落下,那就是城破人亡,身死族灭的下场,没人敢无视,可多数人又心存侥幸。
回到家里,看到董川海在院内喝酒,神情有些落寞的少年走过去坐下,随口问道:“董爷爷,当年兆安城还没建的时候,你是不是帮过那些城里人的祖上?”
董川海不紧不慢先喝上一口,满足了口舌之欲,这才说道:“不然呢?就当初那群流民,不是有我护着,哪里等的到建城之日,早被山林里的兽类每天咬去些,慢慢分食了。
你要知道,没有人族来这里聚积时,这里可是野兽横行之地,旮旯犄角不说,还凶险,这也是周遭邻国从没想过来此地驻扎的缘由。”
陈景总算解开心结,奉承道:“您老简直就是圣人。”
这马屁拍的有些过了,不过董川海还是很舒坦,“啥圣人不圣人,让外人听到了,笑话咱爷孙俩。”
停顿一下继续说道:“知道你小子是怎么想的,只要我还在,就会继续护佑这座城,没那么多花花心思,纯粹就是看在几百年的邻居面上。”
不等少年马屁吐出,话锋一转道:“行了,估计不会太久,也就该你和崔丫头出去闯荡一下了,有想去的地方没,我这就是问一下,你俩也不清楚的话,让你师父拿主意就是了。”
这就难住少年了。
看过不少书,上面写了很多地方,可真要按书中记载去历练,似乎太不严谨。
一直到晚上吃饭,陈景还在思索,告诉了崔英这事后,少女比他还不如,呆愣在那里,大概是脑袋空空。
趁着崔英呆傻,陈景赶紧多夹几筷子菜,那个呆傻样子也能下菜,桌边几人都被她逗笑了。
有些过意不去的陈景推她一把,问道:“想出来没有?”
崔英有些难为情道:“我就知道兆安城。”
围桌几人都笑骂她吃货。
晚上打坐完毕,陈景打算入睡,一个念头闪过,太快而捉摸不定,他以为是有些劳累多思,看一眼睡成死猪样的崔妞,吹灯睡觉。
只是梦中的念头搔到痒处一般,不断拨弄着少年,你追我赶,忽隐忽现,不理睬后,又重新出现,有些不死不休的态势,终于数次来回后,少年捕捉到了那个念头。
“师父,师父。”
陈景半夜起来敲打师父屋门。
穆鸿风自然不用入睡,赶忙开了门,看着门外略微气喘的少年连忙问道:“小景,这是怎么了?”
陈景有些欣喜若狂,“师父,我知道以后闯江湖去哪里了。”
穆鸿风双眼含笑,点头示意他说出来。
“我要,我要……”
陈景逐渐平复下来,看着师父,欢喜面容慢慢沉寂下来。
“师父,我想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