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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众人围拢在篝火旁吃了顿便饭。
说是便饭,那也比陈景平时露宿荒野时好多了,尤其还有为数不多的青菜,他看得分明,是青菜,而不是荒地里的野菜,这让他感到分外好奇,不过吃人家的嘴短,不好开口询问。
崔英这个大嘴一边嫌弃肉太少,一边大口往嘴里灌汤,含糊不清的抱怨着下次给多些肉,自己这块头就是吃肉撑起来的,顿顿少不得。
赵伏华笑眯眯道:“两位大哥见谅,我这身子顿顿吃肉的话,消受不了,再者,出门行商小心为上,宁肯吃用自家的,若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困境,不敢随意取食外面。”
陈景不是崔英那个大脑壳,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问道:“你们行商在外,经常遇到险境?”
赵伏华摆摆手道:“早些年开拓商路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遇到,等稳定下来后就好多了,毕竟各方利益纠葛,不是谁都能随意掺和打破的。
老一辈留下的习惯刻在我们后辈骨子里,为了讨好老人,也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这一套就流传至今了。”
陈景点头道:“看来每个行当都有自家难处。”
赵伏华转而嘻皮笑脸道:“当然也因为我这次擅自偏离既定行程所致。”
“陈大哥你有所不知。在外,我们这些人如何小心翼翼都不为过,可只要在既定的商路上,我们这些人还是很稳妥的,也自在许多。
各个行当都有些几乎人人皆知的规矩,近乎铁律,若真有人胆敢犯律,三代之内别想行商,会被所有这一行当的唾弃,严重些的,人人得而诛之……”
陈景看着唾液飞溅讲的兴起的赵伏华,再联系到他的年龄,欣慰一笑,在他心里,老夫聊发少年狂略带些许遗憾,比不得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此时灿烂。
崔英牛饮一般喝完浓粥,把碗撩在一边,豪迈的用袖子嘴上一抹,吆喝一句,“再来一碗!”
陈景踢她一脚,指着锅道:“自己去盛,白吃的饭食不够,还想让人伺候?”
崔英悻悻然道:“我这不是豪杰气抑制不住了嘛,我自个去,自个去。”
走到锅旁,看里面还剩下不少,刚想狠狠舀上几勺,想了一想,看周围几人有一口没一口慢悠悠吃着,问道:“就这么点儿了,还有人要添几勺不?”
看到无人回应,再次问道:“没人要?”
没人回答,崔英心里窃喜不已,皮糙肉厚如她,也不用碗具了,抱起整个铁锅就走。
众人呆滞,苍爷更是咧着嘴大笑,好个能吃的女娃子,日后不管是嫁给谁或是娶了谁,有那人好受的。
陈景头疼不已,丢人现眼的家伙,出门在外也不知道藏着掖着,瞪一眼就着勺子吃的崔英,后者完不自知,就算晓得此刻也得装瞎,对付肚子才是正事。
赵伏华开怀大笑,赞叹一声崔大哥真性情,安抚一下有些脸色难看的陈景,“无妨的,跟着我来走货的人都是家境殷实,在外面时,吃食随意凑合,他们该吃还是吃,只是时日久了食欲欠佳,我也是同样的臭毛病,锅里剩下的说不得就会丢掉。
都是不差钱的主,这种事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只是大伙不会当着我这个少爷的面光明正大的做,进了崔大哥肚皮也好过丢弃。”
陈景平复一下面容,还是有些气愤不过,狠狠瞪崔英一眼,后者没心没肺的权当下酒菜了。
苍爷瞟一眼远处啊,咳嗽一声。
赵伏华顺眼看去,晓得这位家里的老伙计的意思,赶忙起身回顾背后,陈景后知后觉,眼力如他,比赵伏华更早看清端倪,微微皱眉看向空中。
一位老修士正慢慢凌空飞渡而来,眼看越来越近,不知是路过还是寻人,不过能得苍爷提醒,陈景觉得此人大概是冲着他们来的,至于是何缘故,不外乎白天时打斗引来的。
还以为那些江湖莽夫是满口胡诌,不承想还真是有靠山的。
能凌空飞渡,至少是结丹人物了,只有踏入了这个境界,才能被凡俗称之为“仙人”,有凡人表层见解,也有修士中的“得道”才能“修真”的含义。
“得道”的意思太大,但说到底的根基就是有无结丹,类似远古“道种”一说。
虽说只有道果,距离生根发芽结出道果为时尚早,可即便如此,有了道种,便有攀登顶峰的机缘,大毅力、大气运者,层层蜕变,结出“道果”,长生可得,超脱可期。
待那人来不远处高空,悬停止步,视线扫过下方众人,看到吃饭的崔英时,目光稍作停留,这才缓缓落下。
眼看来人不善,平时个忙个的车队众人聚拢过来,隐隐围拢住赵伏华,这些人平时看到自家少爷胡闹然不当回事,可真要出大事时,以命相搏也要护住自家少爷。
赵伏华溜回苍爷身边,嘀咕道:“苍爷,这人咋样,是个扎手点子不?”
迷瞪着眼睛的苍爷咧嘴一笑道:“扎手?我伸出手让他扎也伤不到我,一个废物而已。”
赵伏华松了口气,说道:“这就好,不过,咱们这里就您本事大,待会儿您是不是也得动动手指头,陈大哥和崔大哥怎么看也不像是多高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