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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顺,真源,银坠。
三大长桥,磅石峡河段内的其他地方桥梁,“大”与“长”往往缺一,尤其关于前者,在三桥面前不值一提。
磅石峡内一路走过,看到不少“断桥”,不过显然是有意为之,断桥一般伸至河面正中,又高出地面许多,在其末端建造亭台,属于用来观景用的。
连接河岸两侧的长桥,数目不算少,桥面在两个土包子眼里也算宽阔,足可并行俩驾双骑马车,不过显然不是那种以国朝名义建造的宏伟巨制。
远处望去,断桥、长桥层层叠叠,对公对私,于情于理,似乎照顾到方方面面,也让外乡而来的陈景感受钰金洲商贾气息浓郁。
两人一路慢走,总会遇到没见识过的看头。
有在河岸上的杂耍,崔英看的入神,等着杂耍收工,下意识的打算掏钱打赏,陈景赶紧把他拉走,人家那是楼馆开业请来拉拢生意的,你能给多少打赏钱?几块碎银,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与羞辱人何异。
凑到一处正有河面水技献艺,陈景看了一会儿工夫,不晓得水里男女二人,为何没被湍急水流一冲而下。
似乎并非修士,可这一手御水手法,让他这个外行看在眼里,都要忍不住赞叹一句赏心悦目。
看一眼对面,该死的,是家药材店铺,上下六层楼,铺面极大,就是店铺名字有些难听,“白生无死”。
拉住崔英走开。
磅石峡并非处处繁华,两岸仍旧空出不少地方是山石,等到了热闹地方,小门小户的单独铺子还是居多,能独占山头的大楼面,往往走出几里路才能碰到一个,且位居左右的小铺面,极有可能是附属。
陈景喃喃道:“这样下去,会不会有赢者通吃的局面?”
“快看,快看,那就是真源桥了。”崔英晃着陈景胳膊道。
天色暗淡,夜灯还未亮起,至少还有几百步距离,真源桥侧面玉白,单跨多拱,横跨河面一百八十丈。
往来上下桥的人群络绎不绝,若是桥上足够宽阔,陈景打算就在桥上露宿一晚,至于被人看去笑话,反正不收钱,没花钱就是挣了钱。
磅石峡三桥,兰顺桥在西,银坠桥在东,真源桥居中,不晓得位置是无意还是刻意,主持建造真源桥的冠玉王朝,地处钰金洲最东部,反而占去居中位置,兴许真的是传闻中的说法,钰金洲财力甲冠天下,而冠玉王朝财力冠绝钰金洲。
陈景自认是泥腿子野修,有钱人多有钱,他是想象不出来,硬是要猜,可能就和书摊风趣集里写的“皇帝用金锄头”的典故差不离。
甩开这些有的没的,两人走去真源桥,这会儿夜灯正好亮起,不仅桥面上,桥下也有,正好完照亮整个拱洞。
烛火灯笼让他俩感到好奇,竟是没用丝线牵扯挂起,而是凭空浮在半空,灯笼成数排从桥头至桥尾,加上玉白桥身,整个桥面十分亮堂。
饶是人群熙熙攘攘,看不得景,五十丈宽的桥面还是让男女两人惊叹连连,比起一般的主城大道不逞多让。
或许是刚入夜的原因,桥上往来人群一直不曾减少,陈景心里打算露宿的想法暂时搁置一下,不晓得这些人深夜还会留下多少,毕竟被几个人看到,与一堆人围观,两者相差甚多。
走至桥中间,两人个头挺拔,看清对面。
一座河神庙,大小五扇门,直面真源桥。
鱼贯出入的人群,飘出庙外香烟浓密,升至极高处才彻底散去,陈景看风物志上有此记录,没有多想,以为寻常庙宇,这会儿知道,属实小看了这座河神庙。
对旁边眼神乱瞄的崔英道:“这钰金洲果然是财大气粗,建个庙宇都是五开门。”
崔英看去对面,稀罕道:“河神庙唉,还是这么大一座,咱俩去里边看看。”
陈景说道:“进去都是烧香祈福,香是要买的。”
崔英双肩一耸,“我又不信鬼神,凭啥花钱买香孝敬他们。走走走,看看又不花钱,没听说过寺庙进门还收钱的,那也太不要脸了。”
男女拉扯着进了河神庙。
两人进去之后四处闲逛,庙宇占地不小,没能看到有客房,也无功德箱,或许这座河神庙纯粹是个烧香拜神的寺庙。
兜兜转转,来到偏殿,殿内排布丈高彩绘神像,皆是曲梁河河域中的河神,各个不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些明显水中生灵化妖的河神,神像底座写有河域地段。
往来拜神之人,多是去往主殿,来偏殿烧香的少出许多,不过胜在陆续不断。
两人一个接一个看去,果不其然,找到磅石峡河神,神像雕琢模样是一位军中猛将,手持长矛,怒目圆睁。
偏殿内几位神侍庙祝,早就看陈景和崔英不顺眼,不来烧香拜神、早生贵子,也就罢了,还对着神像指指点点,忒过无礼,敢在河神面前嚼舌头,也不怕死后落成水鬼。
陈景眼疾手快,此地不可久留,拉着崔英跑路。
曲梁河河神的神像,位于主殿,两人还未进去,眼神就被明晃晃的金色吸引,走进主殿之后,头顶不断后仰,足有三丈高的金像,矗立在大殿当中。
水浪底座,衣着素衫,披散头发,神像面容生硬而又威严。
不说崔英,就是陈景也要咋舌不已,不说别的,就这金像的高度,在别处寺庙,想都不敢想。
崔英偷偷问了问殿内神侍,神像是鎏金还是贴的金箔。
神侍冷哼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崔英“哦”的一声,晓得了,该是鎏金。
神侍看她自以为是,更是鄙夷,冷言冷语道:“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