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安不动声色会心一笑,几天前他自己也是这般想的,见识过里边神奇,终于不再是土包子臆想。瞥一眼崔道友,等着吧,这位待会儿进去,肯定要出丑。
一行六人,进门被收去三枚云钱。
陈景问去赵伏华,“这就是朱家对你们四姓的抽骨扒皮之法?”
赵伏华一脸心疼道:“只是其中之一。”
崔英走过去拦住他肩膀道:“这都能忍?”
赵伏华怏怏道:“必须能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嘛。比起在里边听来的见闻、研判、筹谋,千值万值不敢说,勉强回本是足够的。”
崔英回头看一眼,问道:“咱走了有一会儿了,从外边看,没这般大啊?”
赵伏华看看左右无外人靠近,这才开口道:“整个榆华园,就是一处小天地,里边大小与外界没多大关系。”
“小天地?”
陈景头次听说,不过他却想到家里那间“练功房”,董老爷子专门用来揍人的地方,没有这榆华园如此夸张,只是肉眼可见大出些许。
终于来到议事地点,一个露天大院。
人群如流,鱼贯而入。
进去之后,最能引人瞩目的,就属那棵名满天下的金榆宝树。
树池围拢,树身丈高有余,枝干苍古,叶如方圆铜钱,大小不一,铜黄之中也有少许金色榆钱,比起铜钱大出不少,极为惹眼。
清风抚过,榆钱碰撞,叮铃作响,声色清脆,层叠榆钱硕果气象。
赵伏华家里是远方,坐不得前排,只好走去后边。
崔英背着手走去后边时,看到一袭洒金绣花裙,勾想起几日前的回忆。
姑娘露出修长脖颈,系有玉坠,不上不下之间,添一抹贵色,眉眼不施粉黛,清爽丽人,不是如何惊天动地,却能让人不由自主多看两眼,俗称“养眼”。
裙子主人想不留意她都难,目光灼灼太过刺眼,又惹人生厌,防备道:“你有何事?”
崔英不晓得是不是当初那个姑娘,故意拿捏嗓音道:“介介,还记得我不?”
“登徒子,原来是你!”姑娘蓦然起身,指着大个子骂道。
陈景走在前边,听到后边喝骂,正要提醒崔妞在这里千万收敛一些,别学后边那位“同道中人”,引得姑娘当场发难。
陈景回头看去,近乎不假思索,箭步跑过去,拉起崔妞就跑,你不嫌丢人,我这儿脸皮可遭不住。
身穿洒金裙子的姑娘,看到那人逃命似的跑去后边,这才想起还没问出那个登徒子的名字,气得原地跺脚。
“岚柯,不得胡闹,坐下!”身边一位妇人责备道。
眼角瞥见捂嘴偷笑的众人,徐岚苛这才收敛坐了下来。
“那人虽然言语轻佻了些,却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应该大不了你几岁。”妇人悠悠说道。
徐岚苛恍然,可心中一旦回想起那人轻佻嘴脸,还是愤慨道:“女扮男,装个样子就成了,非得恶心的调戏别人,更是厚脸皮,比登徒子还要过分!”
妇人随意安抚她几句,但凡能来这里的都不简单,谁背后没个靠山,此时此地,不是胡闹的地方与时候。
“你就可劲给别人找麻烦吧!”陈景推着崔妞一步一步往后边走。
正在此时,陈景见到熟悉身影,浮世楼内那个肉山修士,嘴角含笑冲他点头,陈景颔首之后匆匆而过。
不晓得那人具体何意,是记仇记下了,还是来个一笑泯恩仇?
崔英毫不在意小景责骂,只当错过一场露水姻缘,这当然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至于那位姑娘的恶语相加,脸皮厚如崔英,算作春风拂面,脸上唾沫星子早早抹匀,就当洗脸了。
“咱这是最后几排啊。”
崔英看下后边,后边再没多少人了,还靠着院墙,混一个旮旯犄角地带,赵家这远方真够远的。
赵伏华与娘亲,苍爷坐一横椅,陈景与崔妞,还有蒋安,排在后边一张横椅上。
无茶,无酒,无吃食。
干挺着坐椅子上,过来受罪似的,崔英失望至极。
朱家家主朱世丰进来,引得一阵骚动,虚按一下,沉寂片刻过后,咳嗦一声,第三日的商会议事开始。
“这五年来,我们钰金洲更多旨在维持老旧商路,拓展商路不多,这里边比较出彩的,就数对西蛮、北芦,还有幽洲商路的开拓。
这三处地方,西蛮利润最高,幽洲势头最火,北芦根基最稳,为何如此,除去咱们这里亲力亲为的世家,即便还没参与其中的,大抵也能猜到,因地制宜而已,日后前景会如何,就要看在座各位家中主事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