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母转了转眼珠子,终于有了反应,她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小女儿,还在念书,又不爱说话,丈夫更靠不上,她要是死了,小女儿怎么办?
大女儿她不担心了,总归是嫁人了,有了依靠。
“离就离啊,糊纸盒搓麻绳也能活,有什么好怕的。”周杏儿不以为然,她不明白母亲到底在畏惧什么?
只要有两只手,有力气,糊纸盒也能活下去,为什么要害怕离婚?
“离了你怎么办?你姐结婚了,有依靠了,你怎么办啊?”周师母喃喃说着,她没看到周红梅。
“我饿不死,会过得很好。”
周杏儿表情很冷,甚至还觉得可笑,她绝对不会像母亲那样软弱,要依附男人生活,而且男人算什么依靠?
女人的依靠只能是自己,谁都靠不住。
周师母长叹了口气,觉得小女儿太天真,生存哪有那么容易啊。
一个家里没有个男人顶着,谁都会来欺负,要不是放心不下小女儿,她早一根麻绳上吊了。
周杏儿看到了大姐,眼尖地发现了周红梅身上的伤,虽然遮掩得很好,可瞒不过她。
她一把拽住周红梅的手,撸起袖子,露出了狰狞的青紫,还有脖颈上,也都是伤痕,新鲜程度不一样,显然不是一天打的。
“妈,这就是你说的依靠?天天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依靠?那是祸害,爸爸不把你当人看,你天天拖着不肯离婚,姓钟的不把大姐当人看,你也不让大姐离婚,你自己受了苦,还想让大姐也跟着一起受,你真是可怜又可恨还可悲,我以后绝对不要过你这样的生活!”
周杏儿很气,心里像烧着一团火,明明都是新社会了,为什么她的母亲还会有那么腐朽恶臭的思想?
为什么婚姻里必须是女人忍?
“这饭你爱吃不吃,你死了我爸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外面那些人也不会为你叹息,真正伤心的只有我和大姐,明明你是受害者,你却把自己搞成了这样,第一次你就应该报警!”周杏儿指责道。
“不能报警,要被戳脊梁骨的!”周师母苦笑。
“你不报警,现在一样在被戳脊梁骨,还要被人骂是破鞋,别人只会觉得你和他是你情我愿!”
周杏儿脱口而出,可看到母亲惨白的脸,她又不忍心了,转身离开,再待下去她要窒息了,根本无法和母亲沟通,她们母女之间就像是隔着一道巨大的沟。
周师母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关心地看向大女儿,看到她身上伤痕累累,她很气愤,也很怜惜大女儿,可又无能为力。
“我们娘俩的命怎么这么苦?”
周师母掩面哭泣。
周红梅没哭,她冷笑了声,含恨道:“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红梅,你还年轻,不值得,你妹妹说的对,离吧,妈不拦着你了!”周师母想通了,她不能再让大女儿也受自己的苦,还是离吧。
“他现在不肯离了,两个老东西不让离,这王八蛋听话的很。”周红梅咬紧了牙,眼里射出恨意。
她最近才知道,姓钟的王八蛋小时候脑袋受过伤,人是没事了,可留下了后遗症,脾气特别暴躁,喝了酒还会发疯,就跟神经病一样,以前公婆强迫儿子不准喝酒,一直控制着,结婚后两个老东西便不管了,王八蛋天天喝酒发疯,附近的人都知道他的德性了,谁还敢介绍对象?
和她离了,再上哪找个瞎眼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