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珊终是叹了口气:“我父亲母亲是政治联姻,没有什么感情。以诚的母亲是坐台小姐,怀孕后我父亲当初想跟我母亲离婚,只是我爷爷一直压着。后来有了以诚,父亲执意要把以诚接回赵家,我爷爷也不想赵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就把以诚接回了赵家。”
她继续说,赵以诚被接回赵家之后,因为他还小需要母亲照顾,赵老爷子就允许赵以诚的母亲来家里照顾。
一般愿意去当坐台小姐的女人,家庭都不怎么好。赵以诚的母亲到了赵家后,过够了穷日子的她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试图成为赵家的新主人,便成天给赵以诚父亲吹耳边风,之后赵家又闹了一阵,最后赵以诚的母亲被赶出了赵家,但一直和赵以诚父亲联系着。
直到孩子们渐渐长大,赵以信六岁时,赵太太借用赵以信的手,把赵以诚的母亲推倒河里淹死了,偏偏那一幕又被赵以诚看见了。
从那一刻起,仇恨的种子就埋在了赵以诚心里,逐渐地慢慢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赵以珊还说,因为赵以诚的出生不好,老爷子没有把公司的任何事交给赵以诚管理,实则也是担心他有了权力之后报复。
那么,赵以诚安排车祸,并为赵以信受伤从而取得他的信任,合情合理。
只是赵太太的作为,确确实实令人发指。
赵以信是他亲生儿子,而且还那么小,她怎么能利用他去杀人!
难怪赵以诚会那么恨。
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害死却无能为力,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与母亲很生疏。”赵以珊低头看了看乖乖地辰儿,伸手搂进怀里,“虽然她也是个被人破坏婚姻的第三者,可我并不认同她这种做法,更何况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
“都过去了,以信欠他的,昨天都还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这样说。
阿生死了,说明当时的情况赵以信是占优势的。
但他却身负重伤,还有打斗的痕迹,极有可能是赵以诚告诉了赵以信,他母亲被害死的真相。
赵以信内心过意不去,接了他一枪算是还给他的。
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具体真相,还得等赵以信醒来才知道。
与赵以珊聊了许久,把赵家的一系列关系弄清楚了,一直到深夜,她才带着辰儿离开。
朵朵还没有醒,我把他放在床上睡觉,在赵以信的床边坐下来。
我的手伸进被子里,轻轻握住他的手。
“赵以信,你睡了这么久该醒了,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一直在假装镇定,其实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我一个人带着朵朵,守着你盼着你好累啊,我需要有个人帮我分担。你知道朵朵抓着你手的时候多可爱吗?你知道她又多希望你抱抱她亲亲她吗?她是你的女儿,她需要爸爸。”
“赵以信,我再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带着女儿离开,再也不回来,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信不信……”
“不信。”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的手猛地一颤。
倏然抬头,对上一双苏醒的双眼,带着朦胧,带着迷离。
他……他醒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我一下子愣了神,竟没有反应过来。
“你舍不得。”赵以信反手握住我的手,感觉到他手心的炽热,我才觉得这一切是真的。
他真的醒了。
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匐到他上方捧起他的脸,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颤抖:“你醒了。”
“再不醒,你就要带着女儿离开我了。”睡了太久,赵以信喉咙很干涩,声音沙哑的几乎要发不出声。
“你躺着,我去倒杯水。”轻轻放开他,我先用呼叫铃喊了医生来,再才去倒水。
医生过来检查后,确定了他可以喝水吃东西,我才喂水给他喝。
医生说赵以信目前的情况非常好,预料的糟糕结果都没有发生,可喜可贺。
听到医生这样说,我也彻底松懈了。
接下来,只要他好好调养,很快就会好起来。
我给赵以珊打了个电话,她高兴的不得了,非要亲自熬了粥送过来。但她把粥送来后,怕打扰了我和赵以信,很快就离开了。
他们姐弟,感情真的很好呢!
我在床边坐下来,盛了一碗粥喂给赵以信吃。
他看着我,目光温柔极了。
“刚才医生说,预料的坏结果,是什么?”他突然问。
“问那么多,好好吃饭就是。”
“我想知道,万一我成废人了,你会怎么做。”
“抛弃你。”
“……你敢!”
“你都成废人了,还能拿我怎么着不成?”
“我成废人了,我手上还有人,你以为你逃得掉?”
“快点吃饭,吃完我再告诉你。”
听闻我的话,赵以信便不再说话,大口大口吃着饭。
吃了一碗粥,又喝了一碗粥,心满意足的靠在枕头上。
我收拾好碗筷,恰好朵朵醒了,我把朵朵抱起来放在赵以信面前。
赵以信吃了东西精神还不错,倚在枕头上逗着朵朵玩。
玩了一会儿小丫头估计饿了,趴在赵以信腿上,不管他怎么逗都不动。
我给朵朵喂了点奶,小丫头吃饱后又跟粑粑一起玩,玩了两个多小时才肯睡觉。
我见时间不早了,赵以信刚醒过来不能太累,就准备把床放下去让他睡觉,他拉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
“阿绾,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赵以信伸手,将我搂进怀里。
他的伤在胸口,我担心会碰到,一动不敢动。
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我的脑袋:“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快点休息吧!”
“你还没有告诉我,糟糕的结果是什么呢!”
“啊?”我以为他忘记了,没想到还记得。
“快告诉我。”或许是感觉到了我在他怀里不敢动会很累,赵以信放开了我,轻轻捏着我的手,深情的目光看着我。
“其实也没什么啦。”
“快点说。”赵以信语气很坚定。
“当时你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说你受伤时发生过打斗撞伤了脑袋,可能会造成失明和失忆,仅此而已。”拗不过他,我只好如实回答。
“仅此而已?”赵以信微微拧起眉,“你不觉得,这两个结果,是影响我们一辈子的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