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动作一顿,就见二舅舅和二舅母怒气冲冲的进来。
“高云端,你什么意思?”二舅母进来朝高云端怒喝一声。
众人起身,玉子羡将高云端拉到身后护着,脸上笑意收敛,眉梢之间添了一层寒霜。
“这是怎么回事?”大舅沉着声音开口,看向二舅。
二舅本就有些怕大舅,被他这样一看,有些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只是这一步还没落下就被二舅母拽了回来。
“大哥,你可是公正人,今天得给我做主啊!”
二舅母声音里带着委屈,说话之间掏出一个手帕小包裹,手帕打开,里面是一个镯子。
“你瞧,这是当年我嫁过来的时候我娘给的镯子,我还指望卖了能得一两银子,谁知道,云端去我那屋,竟然给我摔裂了!”
要不说有人天生就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呢,二舅母这话还没说完,眼眶就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看向高云端。
“云端,怎么回事?”大舅问道。
高云端也疑惑,刚才跟大舅聊完,听他的话不把亲戚关系闹僵,就去了二舅院子里打个招呼算是冰释前嫌,也没说几句话就回来了,里屋都没进,更别说什么镯子了。
“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二舅母的镯子。”高云端如实开口。
“你胡说!方才你过去的时候这镯子就放在桌上,你还问我来的,我一扭头的功夫就出现了裂纹,不是你摔的是谁?”
二舅母瞪着眼睛,说话间看向大舅:“大哥,你也知道咱家今年是怎么过的,没了这镯子,我们今年怕是过不去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刚才她也说了,这个镯子准备拿去卖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在乡下不算少了,紧紧巴巴能过了这个冬天,如今有了裂纹,那价值自然一落千丈,别说一两,一钱都拿不到。
大舅沉着脸,伸手接过二舅母手里的镯子。
这镯子看起来还算是有些水头,上面飘着一抹绿,在乡下也算是不错的首饰,如今上面横着一条明显的裂纹,瞬间整体的美感就破坏了个彻底。
美感暂且不说,主要是价值,坏了的玩意儿一文不值。
“云端,你碰没碰你二舅母的镯子?”大舅又问。
说起来,他见高云端这个外甥女也不过几面,并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性,但是刚才说话聊天,他也能感觉到这丫头是个性子耿直的,跟他爹一样,光从二舅母的话里,他是相信高云端的。
高云端垂眸,视线在那镯子上扫过,毫不回避的迎着大舅的视线看过去:“没有!我没进二舅的里屋,也没看到过这镯子。”
“你,你还不承认!我可是给你端了水拿了点心,你外衣上的红线还在我屋落下一根呢!”
二舅母礼横气壮,抬起手抖了抖捏着的一根红线,是高云端衣服上的绣花线。
她是跟着二舅的牛车回来的,指不定在哪里蹭掉了一根红线,可如今被二舅母拿在手里就成了证据。
“所以,二舅母是让我赔你的镯子吗?”高云端提高了嗓音,原本软糯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清冷。
一时间,听得二舅母有些心虚,她咧咧嘴,连忙道:“也,也不是让你赔,你大舅之前说得对,毕竟是亲戚,不能太过计较,只是,没了这镯子,我们一家怕是过不去这个冬天……”
话说一半,二舅母拿眼睛斜了二舅一眼,二舅心领神会紧忙接着说。
“今年闹蝗灾,我们家的粮食折损了大半,剩下的粮食不够吃的,我们也是很难啊……”
二舅又看向大舅,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叹口气道:“大哥,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要不是这个时候,我们也不至于跟云端闹。”
两人突然间一改刚才的横眉瞪眼,话里话外透着无奈,倒是让高云端一下子没了脾气。
高德村是因为高云端提前做了预防,田里损失不算严重,外祖母家和高德村距离一个县,防备就没有那么及时了,别说是大舅二舅家,整个慈乌村都处在饿肚子的边缘。
大舅自然知道两家现在是什么情况,眉头蹙了蹙正要开口,却听高云端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所以,这件事二舅舅和二舅母觉得应该怎么解决呢?”高云端微微勾起唇角。
二舅夫妇瞧她脸上带了笑,顿时心中一喜,连忙道:“我们是想着,要不你那五亩地先给我们种点冬薯,这样我们过了冬多少也有吃的,反正你现在不也没开荒呢……”
两人话说一半停下来,看向高云端,神情之中带着希望。
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当着大哥的面儿,他们不再明着抢那五亩地,现在是借。
冬薯粗糙却能填饱肚子,现在种下去,凑合也能过了冬,不过,这东西生长的时间很长,冬天种上,一连结三茬的薯头,来年秋天才会彻底结束,到时候地里有结果的东西,高云端总不能催着让他们把庄稼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