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卿是被一阵鸣冤击鼓吵醒的,衙役们也还没到换班的时间,听到击鼓声,连忙穿了衣服往外冲。
陆老三刚出门看到击鼓的竟然是高云端,不由得一愣。
“云端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陆老三走过去,除了高云端和玉子羡,还有梁西亭那一伙儿,下意识里,还以为又是梁西亭那几个人闹事呢。
高云端扭头看到陆老三,连忙开口:“昨晚,我的作坊被人放了火,人我抓到了,就等着周大人给我做主了!”
说着话,她抬脚往赵胖子身上踹了一脚。
昨晚被梁西亭几个人折腾了一晚上,早晨也没给饭吃,现在赵胖子整个人都是虚的,高云端这一脚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他却直接趴在了地上。
陆老三目光一凛,朝地上一看,这才瞧见梁西亭几个人押着一个满脑袋都是血的人,这家伙,看着这一脸血,没少挨揍啊!
赵胖子气喘吁吁开口:“大人,给小人做主啊……”
“做你娘个腚的主!你这纵火犯,还想着让人给你做主呢!”
梁西亭伸手又在赵胖子脑袋上抽了一巴掌。
赵胖子闷哼一声,这回真是结结实实的趴在了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陆老三嘴角狠狠的扯了一下,还不等说什么,里面催促,他跟高云端和玉子羡打了声招呼,转身进去。
升堂,带原告被告。
正堂之中,周长卿一身威严的官服转屏风入座,两边有衙役呼喊“威——武——”。
高云端和玉子羡站在一边,另一边的地上,赵胖子趴着一动不动。
开堂的官话过去,高云端将昨晚大火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另外还特别说了赵胖子和胡掌柜的关系,以及前两日胡掌柜去作坊威胁。
事情串在一起,本来就是再明显不过,可赵胖子嘴硬啊,什么都不说。
这边有衙役去了作坊,勘察现场,另外葛小六带着另外一个衙役带了胡掌柜来,此刻,已经天光大亮,衙门外面围了一帮的百姓。
众人都知道胡掌柜平日里的做派,可人家有钱有势,可不是他们这一帮小老百姓能得罪的,平常有气也得受着,难得看到有人告他,一时间,纷纷过来看热闹。
一会儿工夫,胡掌柜到了,挑起眉梢看看高云端又看看旁边的赵胖子,却丝毫没有任何紧张。
“小人叩见周大人,不知周大人传唤小人所为何事?”胡掌柜上前行礼。
官服加身,周长卿比平常更多了几分威严,他手中的惊堂木一摔,声音冷厉开口。
“胡掌柜,你可认得堂下此人!”
胡掌柜侧目朝赵胖子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朝周长卿作揖,“大人,此人脸上血肉模糊,分辨不甚,但看起来,倒像是我家的杂工,赵胖子。”
“胡掌柜真是好眼力!”高云端侧目,朝胡掌柜勾起唇角笑了笑。
玉子羡站在旁边没说话,视线随着高云端也朝着胡掌柜看过去,只是,他眼中却不是笑,可是馋了冰碴子一般的冷厉。
原本胡掌柜看到高云端的时候还一脸不屑,可被玉子羡这冷厉目光一扫,脸色顿时一僵,此刻,传来周长卿的声音。
“胡掌柜,你派赵胖子夜半去城东作坊放火,你可知罪?”周长卿冷喝一声。
胡掌柜瞬间回过神来,话还没来得及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明鉴啊!小人冤枉,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啊!”胡掌柜一边喊|冤,磕了好几个头。
高云端斜眼睨了他一眼,冷笑出声,“胡掌柜果然厉害,这种时刻依旧不慌不忙,可是,刚刚衙役已经在我作坊外面找到了没有燃尽的沥油枝,听说前段时间你永兴胡同的外宅里放了好些沥油枝。”
沥油枝是专门用来提炼火油的,虽说用来烧火很好用,可是价格太贵,就算有钱也不至于疯了用沥油枝来烧火。
私自藏沥油枝,本身就是犯法的。
啪的一声!
周长卿的惊堂木又摔了一下,冷厉的目光瞪着胡掌柜:“你还不认罪!”
“大,大人呐!”
胡掌柜哭喊一声,认真的给周长卿磕了个头,道:“大人明鉴,永兴胡同的沥油枝原本是用来三月三春阳节用的,本是想着凑够了数送到庙会上,小人不敢私藏,也正是因为担心有起火的危险,所以才放在了永兴胡同,大人若是不相信,尽可派人去查啊!”
三月三春阳会,晚上要在庙会的空场上点篝火,平常的火不能撑起来那么大的场地,最好的就是用沥油枝。
往年沥油枝都是官府自己解决,当然也有有钱人家送的,依照胡掌柜的解释,倒也能说的过去。
随着胡掌柜说话,立刻有衙役将文书呈上来,这是提前就报备好的,也就是说,他弄这些沥油枝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