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如烟落在最后,正欲出言安抚成景一二,可成景什么也没说兀自走了。
她咬了咬唇,忍了忍,只好摆起担忧的面孔打算去追前面儿的舒以歌他们,可还没走出两步,她就瞧见了方才骆卿躺着的地方有一支钗子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只见那钗子钗身是银制的,钗头是朵含苞待放的粉白色梨花,样式好不精巧。
她记得这钗子是骆卿的,她日日都戴着,怕是个珍视物件。
她勾唇一笑,将钗子捡了起来,这才往定心园那边去。
出得池中书屋,刘霄就让舒以歌去寻马车,他得带人回隔壁舒宅去。
这数九寒天的,人是醒过来了,就怕她发寒生病,要她真有个好歹只怕那瞎子是饶不了自己了!
思及此,他就觉着自己脖子凉飕飕的。
“小骆儿哦,你可争点气,别染风寒啊,不然我就要被你哥哥祭天了。”
青杏在一边儿听得这话也不知是该哭该笑,这人还有心思玩笑?看样子姑娘身子是没甚大碍了。
一到舒宅,他将人安置在了一处厢房就遣人去熬姜汤了,又吩咐人燃了炭火,待身子慢慢暖起来骆卿就幽幽转醒了。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青杏扑到床边看着骆卿,眼中竟还存了些泪花,“可还有哪里不适?”
骆卿见了,笑着摇了摇头:“无事,我……”
她看了看眼前陌生的陈设:“这是哪里啊?”
“这是舒宅。”青杏话音甫一落下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她忙去开了门,就见刘霄端着姜汤,忙接了过来。
刘霄直接进了屋,坐到了一边儿的凳子上:“你可算是醒了,要是被你哥哥知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了,怕得扒我一层皮!”
骆卿咯咯地笑了起来:“哥哥最是温柔了,才不会!”
“那是在你面前!”刘霄倒了杯茶喝了起来,“你随便去问问这京城中人,谁人不知他……”
骆卿已经被青杏扶了起来,听得刘霄没将话说完,便好奇问道:“哥哥怎么?”
刘霄吞了屯唾沫,他这嘴上没把门儿的,差点又说漏嘴了,只能掩饰地摆摆手:“罢了,不提了,你快将姜汤喝了,我配了点药在里面,一起喝了,更易好。”
骆卿知晓这又是哥哥的秘密,她虽失落不能得知,但也没再多问,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将姜汤拿来喝了。
待她又歇了会儿就打算回去了,刘霄却是摇了摇头,阻了她。
“我娘已经同你父亲传信去了,该是会有人来接你。”
骆卿很有些为难,但又觉着这一切好像是理所应当,此事闹得如此之大,舒夫子和刘夫子必然知晓,他们是不可能瞒着她父亲的。
只是回去怕是又免不得一顿罚。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怀里抱着汤婆子忧心忡忡地窝在被子里发呆。
刘霄人虽看着不靠谱了些,但其实做事还算是靠谱,道:“别想了,这大户人家就是这样那样的规矩多,所以我才不喜欢呆在京城。”
骆卿勉强笑了笑:“会给家族蒙羞,哥哥……哥哥的身份也不一般吧,你说他知晓了,会不会也觉着我……不知礼啊……哥哥让我来,本就是让我见世面的,我却总也闯祸……”
刘霄失笑:“你觉着你哥哥是会介意这等小事的人吗?他只会担忧你过得是否顺遂,可有好好爱惜自己。你说说你,怎么跟以前一样,爱逞强啊?”
骆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不然哥哥也不会催着刘大哥回来了。”
“你知晓就好,别想那般多了。”刘霄想了想,又道,“你哥哥没给信给你你也不要多想,他只是不大方便。”
骆卿怔了怔,复又笑道:“我知晓。”
刘霄知晓男女有别,他虽说算是骆卿的半个师父,但也不好多逗留,又叮嘱了骆卿一番就打算离开,可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步子。
“你是五月的生辰是吧?也快了,再熬一熬,你哥哥应该……”会在你及笄之后就来接你了。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完,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他可是迫不及待地要手书一封信给顾淮呢,同他好好说道说道,他家小骆儿可是有人盯上了。
想想他就觉着顾淮的脸色一定十分精彩。
听青杏说父亲亲自来接自己的时候骆卿愣了愣,又为父亲这难得释放的关怀而感动。
只是上了马车后,这低沉的氛围让骆卿有些难受。
她小心翼翼道:“父亲……我……不是故意的,对不住……”
“你既也知晓是错的为何还要这般做?你这是晓得自己错了,但还是照样要犯!”骆文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你被男子抱回来这事儿我就不说了,我听说了,那人算是你半个师父,但那是文竹园啊!男子读书的地儿,你说说你为何会掉进那边的池塘去而不是这边的池塘?还有那些个传言,你要是没半点错处,会传出这种谣言来吗?”
骆卿双手放在身前,安静地听完骆文的话,沉默半晌才开口问道:“父亲对骆卿就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吗?”
句句都是怪罪,句句都是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