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卿万万没想到的是,没几日她又听说骆如月落水了,就在府中落的水。
这消息是王晴歌的贴身丫鬟豆豆来请她去同骆如月诊治的时候她知晓的,她不敢耽搁,立时收拾好医药箱便去了王晴歌的院子。
到得屋外,静悄悄一片,死气沉沉的,她本是着急的情绪回落,涌上心头的又是一股恐惧感。
她进得屋内,却见王姨娘背对着门口,照看着床上躺着的骆如月,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压抑着哭声。
她莫名松了口气,上前同王姨娘打了声招呼,安抚地拍了拍肩,就坐在一边儿给骆如月把了把脉。
“没甚大问题,就是怕着了风寒,可喂了姜汤了?”
“喂了。”
此时王晴歌已经擦干眼泪了。
骆卿替骆如月将她跑到脸颊上的碎发给捋顺了,归到了耳边,才轻声问道:“怎么会落水了?”
骆如月受了惊吓,此时有些脱力,但神智还算清明,已无大碍,抽噎着道:“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六姑娘!”王晴歌已然阻止不及,骆如月已将真相说了出来。
骆卿脸色大变,看了王晴歌一眼,又问向床上的骆如月:“怎么回事?”
王晴歌勉强笑笑:“能怎么回事?只怕是她自己不当心,感觉错了。”
“王姨娘!”骆如月忍不下去了,头一回对自家娘亲如此疾言厉色,“您总也事事叫我忍耐,可他们都害到我头上,要我命了!分明……分明我就是被人推下去的!”
骆卿拉住骆如月的手紧了紧,轻轻摇了摇头,又回头对暗自垂泪的王姨娘道:“王姨娘,当忍则忍,可忍无可忍时便毋需再忍了。”
王晴歌的贴身丫鬟豆豆看得着急,可见着王晴歌还是垂眸不语,也只能捏紧拳头,咬着唇不让自己将那日发生的事说出来了。
骆卿知道,王姨娘许是知道什么,该说她这段日子来的反常怕就是缘于此,之前她以为是因着骆文的态度,只怕是她想岔了。
她不再逼问王姨娘,回身看着骆如月,让她同她说说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那时候骆如月正拿着食儿在池边喂锦鲤呢,跟着她的丫鬟又恰好去给她拿东西了,就她一个人在那里,她正倾身往池子里瞧,就感觉后面一阵大力推了自己一下,也没看清那人,只知晓是个家丁打扮的人。
话罢,她又看着王姨娘,认真道:“我确确实实是感觉到有人在我背后猛力地推了一把。”
王晴歌瞧见骆如月这难得的执着模样,禁不住又默然垂泪起来。
骆卿见状,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骆如月的手安抚一二,便放开了她的手,从自己袖中取出一块帕子,给王晴歌轻柔地拭去眼泪。
“王姨娘,您总也不能瞒着一辈子,事情总得解决,您也不想看着六妹妹再遇上这一遭吧?”
豆豆正欲开口,被王晴歌一个眼神阻了。
骆卿瞧见了,愈发肯定王晴歌是知晓谁动的手了。
“王姨娘,到底是谁?主母?”骆卿自己又摇着头给否了,“主母连三姐姐都不曾害过,不是她。难不成是……春姨娘?”
王晴歌立时倾身捂住了骆卿的嘴,还朝门口瞧了眼,见豆豆去守着门口了,才难得训斥道:“五姑娘,这种话也能瞎说的吗?”
“真是春姨娘?”骆卿还是不依不饶。
王晴歌收回自己的手,苦笑道:“我哪里知晓是谁?春姨娘以前也没害过六姑娘啊。”
骆卿从来不傻,何况她还是言淮教过的,就算不聪明,这点还是能想到的。
她若有所指地看了眼王姨娘的肚子:“以前是以前,可现今不一样了。”
她突然想到了前段日子骆如月额头上的伤:“那之前六妹妹额头上的伤……”
王晴歌没说话,只是面色愈发难看了,眼中满是忧愁和惊惧。
骆卿起身:“此事定要让人查,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王晴歌赶忙拉住了骆卿:“不能去啊五姑娘,此事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六姑娘已经在为我受罪了。”
骆如月眸光黯淡了下来,就只看着她们,一言不发。
她的性子被王晴歌养得跟她一模一样,软弱隐忍,不争不抢,今儿这般大声同王晴歌说话已是十分难得。
骆卿摇摇头:“此事总要解决,不然害了六妹妹,之后也会害了您啊。父亲、主母,让他们查查也好,不定就此父亲就看清了春姨娘的真面目呢?”
王晴歌含泪摇头,将脸埋在了骆卿的手臂上:“不会的……”她哑声道,“主君不会处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