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没人了,若你愿意便同我好生说说,若是不愿也就罢了,我也不逼你了。”
舒以歌瞧了骆卿一眼,低声道:“我要进宫选秀。”
骆卿前几日帮着骆如兰准备出嫁的事儿,后来又烦着自己要入宫的事儿,竟是不知舒以歌也要入宫。
“我是官宦女眷,家中又只有我一个适龄女子,我是不得不入宫,你又是为何?舒夫子并未入朝为官,怎会……”
舒以歌抬眼瞧着骆卿,眼中已含泪。
“是皇上下的圣旨。”
骆卿愕然,转而又想明白了。
舒夫子虽不在朝堂,但他教过的许多学生都是在朝为官的,而以歌是舒夫子的独女,掌上明珠啊,她进宫了,舒夫子自是不会坐视不理的,皇上也更好拿捏朝中诸多大臣。
“那……让舒夫子去求求皇上,就说他跟刘夫子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不忍……不忍你进宫,常年不落家。”
“求……求了,皇上不肯,说是我爹和我娘想我了就进宫……进宫来瞧我便是,让我爹和娘……常去宫中走动……”
舒以歌耐不住了,抱住骆卿大哭出声。
“我该怎么办啊,如卿,我不想进宫的,早早地……早早地我就合该定亲的……不欢喜也罢,总也比进宫好……那就是个狼窝啊……”
骆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不……不若让舒夫子再去寻皇上,就说曾给你指腹为婚,以为……原以为那家人早年突逢意外不在了,没成想那人又拿了信物寻上门来了……对,就这样……”
舒以歌在骆卿怀里摇了摇头,也没说话,就一个劲儿地哭。
良久,她终于止住了哭声,从骆卿怀里退了出来,用手帕子给自己擦着满脸的泪水。
骆卿不知该如何安慰舒以歌,只得紧紧地拉着她的一只手。
“如卿,我知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是舒家的女儿啊,我总得为舒家想想,为我年迈的父母想想,就进宫吧,说什么指腹为婚,得罪了皇上,舒家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骆卿何尝不知,只是不忍。
她想,当真是世事无常,她原以为以歌会觅得一如意郎君,与他举案齐眉,可命运弄人,兜兜转转她成了被落下的那一个。
舒以歌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没事的,你不也要进宫嘛,我们进宫后也好有个照应。”
骆卿苦笑了番,强打起精神道:“你说得对,进宫后我们互相照应,若是不被皇上选上最好,到时候就可回家自行婚配了。”
两人说了好半晌的话,舒夫子和刘夫子还在宴客厅等着呢,她也不好一直绊着舒以歌,就带着她又往宴客厅去了,偏半道上竟是遇上了全平。
那全平似是一直等在路上的,见得骆卿来了,忙迎了上来,可顾全着舒以歌在旁边也不好多说。
舒以歌是个知情识趣的,也想着成景小侯爷身份尊贵,待骆卿也是痴情,也算是个良缘,说不得他去同皇上求亲了皇上也就答应了,到时候骆卿也不必入宫进那虎狼穴了。
“如卿,我一个人过去便是了,你同人说说话吧。”
骆卿点点头,让青杏引着舒以歌往前去了。
全平四下瞧了瞧,四处没甚人,该是没有耳目了,才低声开口道:“小侯爷很是担心五姑娘,还望五姑娘前往一叙,也好商量一番不入宫的对策。”
骆卿沉默半晌,笑着回道:“还劳烦你替我谢谢小侯爷这番心意,我就不去了吧。”
倒不是她不信成景,只是比起成景她更信任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先得了消息,在递来的信件中都未提及如何躲避入宫,遑论羽翼未丰的成景?
成景是才华横溢,可是论起心智计谋来,她不觉得能胜过她的哥哥,何况她也不想再欠他的人情了。
这世上,最是难还的便是人情债了。
全平气不过,拦住骆卿不让她走。
“五姑娘当真是心硬如铁?我家小侯爷处处替您着想您却视我家小侯爷如洪水猛兽,分明我家小侯爷待你如此真心实意!”
红梅性子比青杏要急些,何况她是在怡亲王府当过差的,对言淮是忠心耿耿,也很是敬仰他,见这成景小侯爷屡次三番来撬她家王爷墙角,如今他身边这书童还这般理直气壮地说话,当下就不乐意了。
“你这话说得就好笑了,哦,你家小侯爷心悦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就要回报你家小侯爷以身相许啊?真真是好笑至极!”
她双手叉腰,不给全平辩驳的机会,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全平被她给说愣了,久久没反应过来,眼见着骆卿歉意一笑就要带着红梅走了,是愈发着急,到嘴的话是愈发不利索。
就在这时候,一道熟悉男声响起。
“骆五妹妹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