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康把了脉,同张嬷嬷道:“如卿小主说的分毫不差,处理得也很好,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这时候,一宫女已经端了盐水来了,他忙退开让人将盐水给顾明柔灌下,而后才开始了后续的诊治。
这厢诊治完,万康就该走了,骆卿打算送一送他,两人甫一踏出门就瞧见了迎面同他们走来的舒以歌。
骆卿暗道不好,左右看了看两人,不过一瞬间的对视两人纷纷错开了脸,然后互相行了个礼。
行完礼万康便呆愣愣地杵在那里,倒是舒以歌,同曾香云和朱嫣然坦坦荡荡地缓缓走来,再同万康错身进了屋,自始至终没多说一句话。
“走吧。”骆卿低声道。
万康点了点头,垂首同骆卿往外行去。
再往前可就是储秀宫的宫门了。
“我不能再往前了,万大哥,慢走。”
可万康一时半会儿还是没动,踟蹰半晌,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她还好吗?”他问完这话才恍然想起自己已没了立场问她过得好不好,随后又找补道,“有事你可来寻我,虽说我在宫中人微言轻,有些忙能帮还是帮得上的。”
骆卿心头叹了口气,张了张嘴,也只是道了声谢,让他慢走,多的到底是没说。
两人原本能成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奈何世事无常,如今再多言也是无用。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顾明柔可算是醒了,骆卿会医术,也没得再去太医院请太医了,张嬷嬷就让她来给顾明柔把脉,可顾明柔不肯,一见得骆卿就说是她要毒害自己。
“是她,铁定是她要毒害我,她记恨我,就用那些个下三滥的招数对付我,她之前说过的,说可以给我下毒,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毒死,肯定是她!”
骆卿微微蹙起了眉头,但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事儿确实是蹊跷,顾明柔怎会突然乌头中毒?
可舒以歌听不得顾明柔无缘无故地冤枉骆卿。
“顾姑娘,话不能这样说,要真是如卿给你下的毒,她又何苦来救你?岂不是自找麻烦?”
顾明柔可管不得这些,还在撒泼。
“我怎么知晓?她莫不是有病?给我下了毒又来救我?许她就是想在你们面前装好人呢?平素里装得一副良善像,骨子里不定比谁都黑呢!”
骆卿也听不下去了。
“顾姑娘,凡事得讲究证据,不能你空口白话,就这么将罪名给我安在身上了吧?你乌头中毒,说不得有什么缘故,还得查。”
张嬷嬷也是冷硬了面色。
“明柔小主,您好生休养,此事奴婢定会好生查证,给您个交代。”
“交代?”顾明柔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当然得给我个交代,要是此事查不出来,你看我爹爹饶不饶得了你,我怎么就平白在这储秀宫中毒了呢?”
“明柔小主且放心,奴婢自然会好生探查,不会白白让您受了委屈。”
张嬷嬷是管事嬷嬷,这批秀女闹出这种事她也是脱不得干系的,没出人命还好,要是出了人命她也得赔命。
“她分明是想毒害我,要我命!那夜你们都瞧见了的,是她,拿着针威胁我,说会用毒来害我!”
顾明柔还在不依不饶。
“看顾姑娘这模样是没甚问题了,倒也不必我把脉了。”
骆卿勾唇冷笑,“还有,顾姑娘,你说我给你下的毒,要真是我下的毒,定然下个旁人救不回来的毒,还得让他们查不出来,这乌头……委实常见了。”
“你……”顾明柔气得是语无伦次,“我去……我去寻太后娘娘,求太后娘娘给我做主!”
“我?我怎么了?”骆卿挑眉,“你尽管闹,闹得愈大愈好,正好让人一并查查以歌枕头上的绣花针又是个怎么回事!”
这事儿是顾明柔做的,谁都心知肚明。
顾明柔瞬时没了底气,嘴唇嗫嚅半晌,还要嘴硬,张嬷嬷趁势道:“明柔小主,奴婢会彻查此事的,如今此事闹将出去对谁都不好,传到陛下耳中只怕更是不好。”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今年的三年一选秀皇上本不欲举办,都是因着多方使力皇上好容易才答应了的,此事许多人都知晓,特特是京中的权贵,在送自家女儿入宫前都是叮嘱过的,事情是决计不能闹大的。
顾明柔撇了撇嘴,只道;“那还得张嬷嬷早些给我个交代!切莫徇私才是!”
交代?什么交代?能接触到乌头的无非就是调香和顾明柔自己治疗风寒的药物了。
顾明柔总不至于自己误食了乌头不自知!那就只有顾明柔的药里有问题了。
可顾明柔的药是直接从太医院端出来的,太医院将药渣子都拿出来查了,是没问题的。
茶水、吃食,一应都查了,谁都有下药的可能。
乌头有毒,在宫中是很少会作为香料的,但能接触的人却是不胜枚举。
顾明柔性子跋扈,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秀女,只是同骆卿和舒以歌的矛盾显眼些,是要彻查可就难查了,还不能动静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