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本是打算陪着骆卿一道回长乐宫的,被她给拒了。
“你今儿也劳累一日了,我这不过是小伤,我有药,且放心吧,不会留疤的。”
平阳还是放不下心,可又不愿让骆卿再分心来顾着自己,到底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骆卿的东西骆卿自个儿才最是清楚,连素素都是不清楚的。
一回得屋她便寻了药膏来,也没让素素搭手,自个儿就给抹好了。
她看着红通通一片的手臂,对站在一旁的素素问道:“你们既然说是太皇……所为,可有何证据?你想让我自去寻真相,怕我说是你们陷害的,那你觉着这长乐宫还会留着百八十年前害人的证据吗?总得给我些眉目吧。”
素素没想到骆卿会突然发问,一时怔愣当场。
“这些天我思来想去,太医院有掺和,朝中大臣不定也掺和其中,那些个老臣都是老狐狸,我是没那个人脉斗得过的,可有更便捷的法子?”
骆卿想了许久,她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要想查这种陈年旧事除非真的惊动她的哥哥,或是有人指条路给自己走,不然是根本查不到蛛丝马迹的。
“或是你倒是同我说说,当初给宸妃娘娘诊脉的是谁?”
素素知晓骆卿这是下定决心要查了。
“回禀姑娘,奴婢知晓的,当初给宸妃娘娘诊治的历来只有一人。”
她难得抬头直直地看着骆卿。
“当时的太医院院使万明河,如今的万院判的父亲、万太医的祖父。”
骆卿是悚然一惊,一张小脸立时变得煞白,捏紧了拳头才好容易平复下心绪。
“原都是你们算计好的。”
谁不知晓骆卿同万府现今的关系?万夫人虽说没认她做徒弟,可银针之术她也没同人外传过。
素素他们是算计好了,知晓万府对她是不设防的,起码面上看来她是更易进入万府查证往事之人。
万院判又知晓多少呢?
骆卿只觉此事重重压在她心坎上,让她快要喘不上气儿来。
她不愿多说,摆摆手让素素出去了。
“今儿丽贵妃那小蹄子又给骆卿找茬儿了?”
太皇太后今儿盯了一上午的秀女大选,是疲累不已,用过晌午饭就让王嬷嬷给自己揉着脑袋。
“回太皇太后,老奴听说是有这么一回事,闹了几回,那茶盏原本是冲着舒美人去的,结果被如卿姑娘挡了,如卿姑娘的手还因此给烫伤了。”
“倒是重情重义。”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头顶,“这儿,按重些,真是老了不中用咯,精力大不如前。”
“太皇太后哪里的话?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才哪儿跟哪儿啊。”王嬷嬷笑着道。
虽说太皇太后知晓王嬷嬷不过是哄自个儿的,哪有什么千岁千千岁的?可好话谁不爱听?何况又是她这种有野心的皇室之人,自然是长长久久地拿着权利身居高位的好。
“哀家听说骆卿以前得过天花,你说,若是后宫中的哪位得了天花,要她去贴身照顾着,是不是合情合理?若是那人不幸去了,皇上再颁个举国皆丧的圣诏,她的婚事是不是得一延再延?”
能让皇上颁布圣诏举国皆丧的定然不会是个刚刚得了位分的美人了。
王嬷嬷一时拿不准太皇太后的意思,略略迟疑道:“太皇太后是打算……除了丽贵妃?”
皇上继位这么几年,后宫妃嫔不算多,这好容易等了三年才纳了点新人来,位分最高的除了皇后就是这丽贵妃了,皇上是太皇太后母家的,太皇太后不会动她,那就只有是丽贵妃了,其实还有个……
可这个人她是想都不敢想。
“丽贵妃?她也配?”太皇太后睁开眼看了眼王嬷嬷,“王嬷嬷,你跟了哀家多少年了,怎地是愈发胆儿小了?这都不敢想了?”
王嬷嬷大骇,没想到太皇太后真的会动她。
“当初先皇还在的时候,哀家手上没甚权利,许多事儿都做不得主,可哀家还是做了,如今哀家没那般多的顾忌了,他们又屡屡挑衅哀家,觉着哀家老了,放肆了这么两年,也是时候收拾收拾他们了。”
王嬷嬷暗暗心惊,没想到太皇太后是真要对太后下手。
“太皇太后说的是,只是将如卿姑娘放到太后身边您能安心吗?不怕她对如卿姑娘说什么?”
“她都病了还能乱说什么?”
太皇太后不以为意。
“先将她留在太后宫中吧,碾死她跟碾死只蚂蚁那般简单,到时候太后死了,丽贵妃定然不会饶了骆如卿,定国公府更是不会了,十三势必是要跟定国公府斗个你死我活了。”
“太皇太后英明。”王嬷嬷爬满褶皱的一张脸挤在一起,笑得跟朵盛开的秋菊似的,“太皇太后,这个力道可好?”
太皇太后舒服地点了点头,不时满足地哼哼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