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对不起,骆卿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像都没了立场。
一切的说笑、劝慰,好像再不会出现在两人之间,而她曾经真的以为他们会做一辈子的朋友,他们以后要一起放纸鸢的誓言仿似昨日,还历历在目。
其实见太后并不是难事,言淮同皇上说了一声就由骆卿陪着平阳去见了太后。
难就难在太后不愿见平阳,无论平阳说什么、做什么,怎么哭,她就一句话,让平阳走!她不愿见她!
平阳陪了太后一个时辰,实在不能再多呆了她才放弃离开,而落后她一步的骆卿却是被太后一把拉住了衣袖。
待平阳走远了,瞧不见了,她才道:“帮哀家照顾好平阳,这是你欠平阳的!”
骆卿回身,直视着太后浑浊泛红的双眼,认真答道:“力所能及,我定护好平阳。”
太后放开了抓着骆卿衣袖的手,道:“若你好生照顾平阳,待你们要对付太皇太后的时候,哀家这边的人自会给你们送上证据。”
骆卿没想到太后还留有一手,可是她没有多说什么,见她放开了抓着自个儿衣袖的手后就转身离开了,只是冷不丁转过一个拐角就瞧见了已经泪流满面的平阳。
她显是已经听到了。
骆卿上前,试探着将她揽进了怀里,好在她并未挣扎。
新年到了,到处都是红红火火一片,饶是刚经历了叛贼逼宫这等大事,满京城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依旧那般繁华热闹。
太皇太后之事依然没有得到解决,满朝文武依然人心惶惶,可有言淮在,他们虽每日进谏却也不敢太过逼迫皇上将太皇太后放出。
而皇后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这日,骆卿终于说服了言淮进宫去瞧了皇后。
“今儿是大年初一,可幸还有你来瞧我。”
皇后说完这话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边儿的彩蝶忙将锦帕递上,她颤着手接了过去,竟是咳出了一团血来。
骆卿知晓皇后怕是命不久矣,真的瞧见了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彩蝶耐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妃,求求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家娘娘吧,我家娘娘以前待您也不薄啊,我……我家娘娘最后也没有害您啊……”
“彩蝶!”
皇后不过斥责了彩蝶一声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一时屋内只剩下两人的咳嗽声和哭声此起彼伏。
骆卿叹口气,起身给皇后娘娘倒了杯水,扶着她喝下了,她这才好了些。
“彩蝶,说来还是如卿先救的我呢,若没有她,我也活不了这么久。”
骆卿始终一言不发,只是轻柔地捏住了皇后的手腕为皇后把了把脉。
“不是我不想救,确实是……没有法子了……”
本就受了伤,身体里又还有残留的毒药……
“舒昭仪也求着刘神医来给我瞧过了,彩蝶就是不甘心,人都有死的一日,有什么的呀。”
皇后说这话时甚而还笑了笑。
彩蝶还欲说什么,却是被皇后阻了。
“本宫有些事要单独同怡亲王妃说说。”
彩蝶有些犹豫,但瞧见皇后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只好带着一干宫人去外殿等着了。
“如卿,我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皇后面容恬静,一如骆卿初见她时的模样,好似什么事儿都未发生过般。
“就想来问问,您犹豫了这般久,为何做了这个选择?”
“我是皇上的妻子、是大启的一国之母啊,我想要的还是大启安稳,我相信陛下会是位明君,其实……”
皇后直视着骆卿。
“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要陛下记住我,也想……为我明家挣得一份生机。”
“陛下,什么都知道,我以前以为陛下不知道的,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不是个傀儡,潜龙在渊,终有一日他能翱翔于九天。”
骆卿看着皇后,看着她眼中从没有过的光,才猛然发觉,原来皇后要的从来就是皇上的心,可是皇上不给她,所以她总也用艳羡的目光看着自个儿。
皇后的话还未完。
“而那夜,皇上同我提及了此事,我明白,我该下定决心了……”
她说话说得委实有些急了,又开始咳血了,这会儿显是很难受,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生生被她给咳红了。
骆卿见状,忙又去给她倒了杯热水来,待她平复好了才安下心来。
“娘娘,您身子不适,今儿就不说了吧。”
“不要……”
皇后将咳出的血裹进了锦帕中,一只手用力地拉住了骆卿的衣袖。
“我怕……我活不了多久了……如卿,再带血滴泪来给我瞧瞧吧,我就想瞧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