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芝莲的敦促下,队长老徐头当即就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
雨后的第一道阳光洒在晒谷场上,将地面上的积水照得金光闪闪。
天边挂着一弯彩虹,七色分明,久久没散。
空气里有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掺杂着润物复苏的气息。
做两次深呼吸,都会有种吸氧的舒爽感。
陈建军厂长事务繁忙,一早就带着夫人离开了,不过他打电话派了管家来参会。
管家五十多岁的样子,脸上从来都是一个表情,也就是没有表情,俗称面瘫。
听说他是陈建军的远房堂叔还是什么亲戚,总之也姓陈,是陈建军非常信任的人。
之前请江芝莲去陈家做蛋糕的就是这一位。
江芝莲凑到陈管家身边,老熟人似的打了声招呼,“陈管家,又见面了啊!真有缘分,近来可好?”
陈管家客气地点了一下头,“很好。”
“富强拖鞋厂办得不错呀,分厂一个接一个的开,把你忙坏了吧!”江芝莲笑呵呵地问道。
陈管家站得笔直,目不斜视,“还好,不太忙。”
见对方无心与她闲聊,江芝莲也就识相地闭了嘴。
老徐头在主席台上已经做完了开场白,正在讲最重要的部分。
“梁河中上游有一片二十亩的荒地,前些年划到双胜村大队,归咱们集体所有了。这片地呢,早些年也试着种过,可是无论种粮食,还是种蔬菜,都长不出什么东西。后来,渐渐就荒掉了,一直也没人管它。”
江芝莲一边听,一边摇头。
太浪费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好好的一片地,离水源那么近,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年。
长不出东西,说明土质有问题啊!
找个农学院的专家,最多花上两三年的功夫就能把土质改良好了。
到时候再根据土质情况,选择合适的作物,收成肯定喜人!
啧啧啧,没文化真可怕,搁到手边的钱都抓不住。
老天爷看到,都该气哭了吧!
老徐头还在继续说着,“现在呢,有人想承包这片地来建厂子。今天召集大家伙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商讨下这件事。”
底下的人兴致索然,都是一副不太关心的样子。
“这事儿有啥可商量的,队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是啊,人家建厂子发大财,跟我们有个鸟的关系啊……”
“你是不是蠢?当然跟咱们有关系了!承包了队里的地,就得给队里钱啊!”
“队长,你帮我问问呗。看他们厂子还需不需要人了,你想办法给我儿子安排个活儿干干吧!”
“说得对头,如果不安排几个岗位,就不承包给他。反正地是队里的,咱们得硬气点!”
……
“安静!先听我说!”老徐头拍了两下话筒,沉了沉声,“现在有两个人都看中了这片地,一个是咱队里的江芝莲,一个是富强拖鞋厂的陈厂长。找你们就是想商量一下,这地到底承包给谁!”
“谁给咱分钱,就给谁!”
“建新厂子,总要招人的吧,谁能把我儿招过去,我就投谁的票。”
“你们咋就认钱呢,莲娃是咱队里的孩子,上次还帮着处理了一批西瓜,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
“她处理的是你的瓜,又没帮上我什么,我怎么就没良心了?!一个队的怎么了?队长也没因为她是咱队里的,就直接让她承包呀!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不得好好商量商量嘛!”
……
很快意见便分成了两派,现场争论得如火如荼,唾沫横飞。
郭大山从老徐头手中接过了话筒。
话筒传递过程中,发出了尖锐的噪音,直冲云霄,震得耳膜生疼。
众人的声音被淹没了几秒,随后郭大山的声音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