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立即赶到县衙,将夜温言要到了的事,还有自己的猜测都跟平县县令罗玉春说了。
这罗玉春更是个明白人,一听这话就告诉夜逢:“不管帝尊大人来没来,咱们都得迎接。因为一个帝后娘娘就已经大过皇上了,平县怎敢怠慢?”
于是由罗玉春牵头,带着一众官差,再加上夜家的族长夜逢,以及老夫人姜氏,还有夜家一众子孙,一大清早就到了县城门口。
平县也建了城墙,但不高,没有秀山县那样气派,守门的官差也没有把这里说成是一座城池,依然记得自己这里只是一座县城。
城墙是先帝在位时下令修的,因为平县有夜家祖坟,夜家世代功勋,祖坟是必须做好保护的,甚至过去的几十年,朝廷把住在平县里的百姓都调查个遍,每家每户都查到上三代。怕的就是有人怀着不轨之心潜伏在这里,对夜家不利,从而影响夜家的将军在外远征。
夜温言一行到时,就看到一群人站在县城门口,规规矩矩的,即使因为下雨,衣衫鞋子都已经湿透了,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厌烦的情绪,只一脸的期盼,甚至还有小孩子不停地跳起来往远处看,然后在看到有大马车往这边来时,就开心地欢呼起来。
夜温言不知道那是不是夜家的孩子,因为除了族长夜逢以外,她谁都不认识。而且出来迎接的人里面,明显还有许多自发前来的百姓,一个个或撑着伞或穿着蓑衣,乐呵呵地站着。
平县的气氛很好,至少比起秀山县要强太多,甚至比临安内城都要好上一些。
她到了地方掀了车帘子就要下马,夜逢立即跑上前说:“快别下来了,外面雨大,地上都是泥,你们就在车里坐着,咱们先回家再说。”
然后就带着一众前来迎接的人冲着马车行礼,同时高呼:“帝后娘娘天岁天天岁!”
说完就要下跪,夜温言赶紧道:“我不下车,你们也不必跪,都是一个道理。路不好走,让诸位久等了。”说着话,目光向罗玉春那边投了去。
罗玉春是穿着官服来的,很好辨认,她就对罗玉春说:“你是平县的县令大人吗?不必多礼,有话咱们回头再说。多谢你来接我,也多谢这些赶过来的百姓们。请大家都先回吧,天气不好,淋了雨容易受寒,回头我写个方子交给县令大人,大家如果受了寒就按方抓药,抓药的银子请医馆记着账,回头夜府会一并还上。”
人们一听这话就乐了,有爱说话的人笑呵呵地说:“没事儿,四小姐不必担心咱们没银子瞧病,平县土地多,家家户户都有良田,生活好着呢!受点风寒这点小病,还不至于看不起。四小姐能回来,咱们心里高兴,就想着过来看一眼,看到了就放心了。您快回家去吧,这雨越下越大了,待回头天晴,咱们再到夜府门口给四小姐磕头。”
“是啊是啊,明儿要是能晴了天,咱们一定给四小姐磕头去。四小姐可真争气,本以为夜家世代为国建功,已经是辉煌的顶峰了。没想到四小姐居然要嫁给帝尊,成为未来的帝后,这可真是咱们平县的大喜事。”
“对,不只是夜家的大喜事,也是平县的大喜事。等将来四小姐跟帝尊大婚了,咱们平县一定摆流水席,大宴三天,让所有往来平县的宾客都一起为四小姐和帝尊大人庆贺!”
“快把路让开吧,四小姐还掀着车帘子淋着雨呢,可别给冻着了。”
平县的人实在,乐呵呵地说着暖心的话,也没有太多的紧张和恭维,更没有谄媚,就像是唠家常,也像在迎接一下许久未回家的亲人。就连县令罗玉春都说:“没错没错,都闪开,把路让开!哎,老张家的,你快把你那两篮子鸡蛋拿开吧,四小姐还能差你那点儿东西。还有那几个抱着白菜的,行了行了,夜家存的东西比你们多,赶紧都拿回去。这连雨天的,菜地都涝了吧?还是自家存点儿吧!别到时候没吃的了又得夜家接济你们。”
人们哈哈大笑,还有人开起县令的玩笑,说他总揭短儿,不知道给手底下百姓留点颜面。
夜温言觉得这样的气氛很好,由此也可见这些年夜家在平县的经营也是正向的,至少没搞蒋家那一套,弄得一个县、甚至整个晋州府都乌烟瘴气。
她放下车帘子,马车缓缓向前行,下方迎接的官员百姓就一路簇拥着马车行走,有说有笑的倒也热闹。即使外头下着雨,即使他们已经等了几个时辰,热情却依然不减。
权青画同她说:“平县的确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地方,德安府也因为有了平县,近几十年经营得愈发的好。以至于整个德安府的官员都不愿意迁升,哪怕有做京官的机会他们都不乐意,就想安守这一个地方,借着夜家的庇佑稳稳当当地做官。再加上朝廷本也不愿意经常调换德安府的官员,所以近几十年来,除非官员告老还乡,再没有其它形式的调动。”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半晌再道:“只是有一年,平县也发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