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酸梅吃不吃了?”林则惜瞪他。
董路连忙上来帮忙:“吃吃吃!”
林家是在镇上开的杂货铺子,林家只林则惜一个儿子,自然是捧在手里疼着长大的,家里的杂货铺子里卖的小零嘴一直是随便他吃的。林则惜也大方,脾气又开朗,跟他玩得好的,他素来不吝惜,这些时日一来,乔明渊等人没少沾他的光,总能蹭些小零嘴。大家都是半大的小孩子,谁还没点馋劲儿,董路是最扛不住这种诱惑的,连沈秋池都眉开眼笑的上前来帮忙。
等帮林则惜将东西规整好,沈秋池吃着酸梅笑骂:“你这厮是不是又跟家里人撒泼打诨说要来住号舍?”
他二人认识的时间早,对林则惜的品行沈秋池了如指掌。
林则惜不无得意的道:“我用得着撒泼吗?我就往杂货铺子门口一坐,说夫子说我回家功课做不好,我娘就同意我来宿读了。”
“真的?”沈秋池不信。
林则惜嘿嘿笑,背转了身子不答话了。
还真给沈秋池说对了,林家就在镇上,按理来说走读是最好的,林家又只这么一个儿子,林父林母哪里舍得儿子去学馆吃这种苦,一开始是死活不同意的,最终林则惜搬了个凳子在杂货铺子里坐着,可怜娃娃的哀求撒泼都用上,又是赌咒发誓一定会好好学,才让林母点了头。
这么丢脸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说。
号舍都是睡的大通铺,林则惜很兴奋的在通铺上滚来滚去:“我早就想来宿读了,有人陪爷睡觉,想想就美得冒泡!”
“滚蛋,你睡觉是不是打呼噜?”沈秋池很嫌弃。
董路捂着嘴闷笑:“肯定的,这家伙在课堂上睡都能打呼噜。”
三人都在乙班,平日里林则惜上课也会睡着,鼾声震天,常常因此被夫子拎出来训斥。因此,沈秋池和董路都知道他的德性。只乔明渊目前还在丙班,暂时不了解情况,不过,他是不在意的。先前在账房那边做工,同那些帮工们一起睡,男人们用了大力气,晚上都睡得沉,呼噜震天响他都能睡着。
不过,说到这个,董路自然而然的将脸转向他:“明渊,下个月就到了小考,小考后你应该就能到乙班来了吧?如此最好,我们一起向入甲冲锋!”
小考是明阳书院的规矩,每个月一次,是在丙班进行的。如果在小考中能表现优异,夫子认可,就可以到乙班去读书。
到了乙班,就不再进行小考,而是进行季考,即每三个月考一次。这就比小考严格太多,也有自己的一套章程,如果在季考里成绩优秀,按照季考成绩排名下来,会有个定甲的名额,这也叫季考入甲,在季考里入了甲的,就有资格进入甲班学习。
这跟乙班完全不一样,馆主会亲自授课不说,藏书院也对甲班的学生随时开放。
另外,进了甲班,等到了科考开科时,就能去参加县试。
此时科考已发展得相对成熟。
县试三年两考,过了县试再过府试,入围的便算考中了童生。这是科考中的第一道门槛,过了这道门槛,中了童生,才算是有了参加科技考试的资格。之后,便正式进入科考的大门,参加第一道院试,过了院试就能做秀才,秀才里的优胜者享受国家的廪膳补助,称为廪生,又叫生员。只有成为秀才,才有资格参加更高一级的乡试,过了乡试就是中举,成为举人。之后,便能参加层次更高的会试,在会试上被录取,便能成为贡士。每次会试会从全国考生里选三百名优胜者,参加最后的殿试。
进了殿试,不管成绩如何,便算踏上了官途。
这条科考大道,历年来多少人在其上行走且不必说,层层选拔,个中艰难可想而知。
也因为这样,科考场的有些东西要从根子里培养,很多学馆都是仿造的科考的规矩来,明阳学馆百年老学馆,自然仿得更为严苛。
别的不说,从乙班升入甲班就十分艰难,非才学出众不可得。
沈秋池和林则惜熬了几年,如今仍旧在乙班混着,就是这个道理。
沈秋池听到董路提起入甲,神色暗了暗,林则惜却是哈哈哈大笑:“那是,到时候我们一号舍集体入甲,不失为明阳一段佳话!”
“要是全都落了呢?”沈秋池反问。
林则惜没心没肺的道:“那就难兄难弟,好汉倒在哪里从哪里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