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的天格外的冷,为了处理伤口方便,慕绾绾扒了男人上半身的衣衫,夜风一阵吹过,许是痛的,许是冷的,男人抖了抖,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就这般目不转睛的盯着慕绾绾,和她手上的注射器,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他赤裸着上半身,原本昏迷不醒并不觉得尴尬,此刻突然醒转,又是在慕绾绾拿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医疗器械时,慕绾绾手一颤,僵住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男人眼中忽然精光大作,几乎是顷刻间跃起,一把掐住了慕绾绾的脖子,倾身上前,慕绾绾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就狠狠的撞在了坎坷不平的山路上,撞得她晕乎乎的,眼前一阵金星乱舞,已被男人制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你,是谁?”
男人浑身都快冻僵了,声音干涩得厉害,他的手指手紧,眸中杀意顿显。
慕绾绾便觉呼吸困难。
手脚不控制住,她气息艰难混乱:“放,放开我!我是郎中,我,我刚刚救了你,你不能恩将仇报!”
“你救我?”男人冷冷的说着,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这才发现自己并未穿衣衫,手臂和肩膀的伤口明显被处理过。
手下的力道一松,慕绾绾总算从窒息里醒转。
她连忙爬起来,脖子火辣辣的疼,眼泪在眼窝里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是被憋出来的。她一得自由,就觉胸腔几乎炸裂,趴在路上咳嗽了起来。
这人到底是什么,力气这样大!
“你手里的是什么?”男人见她难受成这样,似乎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他冷眼看着慕绾绾手上的注射器,语气很冷:“我的衣服是你脱的?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不知不觉中,他已问出好几个问题。
慕绾绾好不容易制住了咳嗽,才答:“这里是安西镇外的王家村,我方才就说了,我是个郎中,你中了毒,是蝎子毒和蛇毒,我正要给你解毒,你就醒了。这是注射器,我需要将解药通过注射打进你的身体里。大哥,你别怪我多话,你中的蛇毒毒性挺猛,你若多动,要不了两个时辰你就会浑身僵硬的死去。”
男人脸色稍稍和缓了一点。
他回忆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又斜眼看了看慕绾绾,不错,他的确是中了毒,这伤口包扎的手法不赖,小丫头真是个郎中。
天不绝他啊!
他这才彻底放开戒备,忍着痛将衣服穿好,因起不来身,他行了个拱手礼:“方才得罪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说着,他的目光就落在那注射器身上:“这药打在哪里?”
“臀。”慕绾绾本已火冒三丈,见他放下杀意后语气格外真诚,又十分有礼,气便消了几分。而且,这么一看,眼前的男人长得竟格外好看。眉眼棱角分明,薄唇挺鼻,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非常,带着星光般,让人狠不下心来。
男人脸色微僵。
他看了看慕绾绾,对方是个女子,一时十分为难。
“我自己来。”
他说。
慕绾绾见他羞怯,才想起古代礼法苛刻,男女界限分明,像她这般脱了对方的衣衫还要给人家臀部打针,旁人万万不敢。
只是……
她笑了笑:“我是郎中,治病救人乃第一本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可以靠后。再说,这里荒郊野外的,你不说,我不说,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又有何妨?你不用告诉我你的姓名,我也不用告诉你的,一会儿分别后,这辈子都不会再相逢,又有什么要紧?”
“你救我一命,我理当报答。”男人低声说:“将恩人当陌生人,不是某的家教所述。”
慕绾绾就笑了:“那你会吗?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臀上的穴位经脉很多,你这一针扎下去,给自己扎了个半身不遂,可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