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渊抬起头,笑着看向王夫子:“你打我妻子的主意,破坏你我的同窗友谊,还同我打赌,你有错在先,欺辱我在后,莫说今日是夫子在这里,就是馆主在这里,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他站了起来,对王夫子行了个礼:“夫子莫怪小子猖狂,此人欺人太甚!”
说罢,他重新坐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好整以暇的对胡汉喜笑了笑:“要磕头,这就磕吧!”
“你!你!”
胡汉喜的阴谋被他揭破,索性也懒得做戏了,他直起腰来,耿着脖子说:“我为什么要跪你,你不配!就算你入了甲你也不配!”
“那你是输不起了?”有人哄笑。
胡汉喜哼了一声,冲开同窗们,往外跑了出去。
“那记得还那十两银子!”林则惜追出去两步,扬声大喊,一时间,学堂里的人哄笑声更高了几分。
王夫子见状摇摇头,林则惜调皮捣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小子真不知道哪天才会学好。看看人家乔明渊,多淡定,多稳重啊!王夫子其实对乔明渊的印象很好,此番见他行事有章法,态度又鲜明,加上聪明伶俐不做作,对他的好感更是直线上升。反观那胡汉喜,先是觊觎同窗的妻子不肯认错,接着又跟人光明正大的打赌输了不认,眼下还当着夫子的面算计人心,这人品着实不怎样!
“这样的人要真的考中了功名,那简直是天下人的灾难。”王夫子如此想。
胡汉喜走了,刘秀山就成了众矢之的。
只是此人一向功课优秀,又得夫子喜欢,在打赌中愿赌服输尚且算人品不错,大家便也没有太难为他。他走到林则惜身边,做了个揖:“愿赌服输,我过些时日就给你凑十两银子的赌资。至于游街一事……”
“罢了罢了!”林则惜见他态度这般好,也做不出太为难他的事情:“那不过是开个玩笑,免了!”
刘秀山在做了个揖:“多谢!”
一番闹腾,学堂里总算安静了下来。王夫子讲解点评了一番这次的季考,之后,他看向乔明渊等人:“明渊,尔等这次的季考已然入甲,这就收拾了东西去甲班吧。”
几人应了一声,将自己的书本都整理好,在一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去甲班报道。
所谓甲班,便是明阳学馆的最高一个年级了。入了甲班之后,学生开始学习更为高深的东西,同时,开始学习科举考试用的八股文。八股文的做法有独特之处,因而在甲班学习要比乙班和丙班更为刻骨,不然是压根不能下场去参加考试的。
同样的,到了甲班,就意味着离功名更进了一步。
几人皆是兴奋,目光同样的写着忐忑,大家互相打气,此处不一而论。
因明阳学馆里的三个夫子都只是秀才,再高的功名便也没有了,只馆主丁宝林的科考成绩是最好的,是个举人。别看秀才和举人只差了一级,然而水平上却是天壤之别,从乡试成为童生,县试成为秀才,到府试成为举人,这一步步走过,有些人一次能达成,有些人一辈子都达不成。就好比王夫子他们,多年前就是个秀才,蹉跎了快二十年,至今仍旧是个秀才。
到了甲班的学生都是要下场考功名的,便由丁宝林亲自授课指点学生。
当然,大锅灶和开小灶是有区别的,若是能成为丁宝林的弟子,对甲班的学生来说诱惑更大。
再则,先前丁宝林就放出话来,这次季考之后,他会择优挑选出自己的弟子。故而季考之后,甲班的学生就开始蠢蠢欲动。
进了甲班,这七人就去拜见了丁宝林。
丁宝林语气淡淡的扫过他们:“都入座吧,”对谁也没有一点特殊。如此一来,大家摸不准头脑,便也没多说,在甲班的空座处落座,便开始听丁宝林讲学。这天的讲学一直到中午,吃了午饭,下午就是温书自习,学生们都坐在一块儿,氛围却跟乙班有些不同。
说白了,乙班只是竞争去甲班的名额,压力算小。而甲班的学生们则是要争取下场的名额,而且都是个顶个的功课好,谁看谁都不怎么顺眼。
只是平日里碍于同窗的情谊,又有丁宝林压着,表明上十分和平,但像乔明渊等几个玩得这么要好的,当真是少的不能再少。
因此,当林则惜同其他人商量着换座位,要他们一个号舍的四人挨在一起读书时,甲班的同窗几乎都表示不能理解。
你们到底是来读书的,还是来结义的?
当然,凭着林则惜的三寸不烂之舌,最后还是成功的都换到了座位。几人如同在乙班时一样挨在一块儿,林则惜嘿嘿笑着,满脸都写了得意两个字:“还是我出马最为妥当,瞧,这不还是什么都不变?等明年咱们下场,争取也一起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