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池的位置上来了,第二场考完,他的名字紧紧挨着乔明渊,成了内圈第二名。这可是大喜事,丁宝林连着得了两个得意门生,一个案首,一个第二,走哪里都有光,一整天脸上的笑容都不断。
同样令人惊喜的还有董路。
他的位置上升了几名,在外圈第四名了。
刘秀山心态有点崩,落到了内圈第十九名。
最最让人意外的就是林则惜,临时抱佛脚又有乔明渊给开小差,他竟从副榜上跳出来了,成了外圈四十七名,说到做到,还真将乔明鹤挤下来了。为此,林则惜很得意,客栈里都是他的哈哈哈大笑:“乔明鹤,你小子就给我等着吧,我非压着你不可!”
乔明鹤眼睛都气绿了。
他没法子,眼见着那人的名字在高高的第一,心里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乔松平心里也难受,看着乔明渊的名字不动,眼中绿芒闪烁,他想到的并非这人拿到第一后,乔家会有多少荣耀,他想的是,一旦乔明渊考中了功名,那他在乔家的地位、在下河村的地位就会收到怎样的冲击——一个十七岁的案首,比他这种年过四十的老童生值钱太多,因为这意味着乔明渊还有很长的时间去走这条路,以后,最起码也是个秀才。
秀才啊,他一辈子都没达到的目标!
乔松平怎能不气!
第三场后,位次就渐渐稳定下来。
沈秋池仍旧是第二,刘秀山掉出了内圈,董路杀进了内圈,成了内圈十四名。林则惜抓着脑袋狂赶,竟也上升了几位,在外圈四十三位挂着。倒是乔明鹤,跌到了副榜第六名。如此一来,沈秋池、董路都在公堂考,环境好,心情好,考场心态好,发挥就好。
林则惜在偏房考,摆脱了外面的冷风,他又夜夜抱佛脚,总算平稳着落。
第四场考完,就意味着县试的结果定了。
第五场基本是不考的,考也就是个形式而已。
结果出来,乔明渊毫无疑问的是案首,沈秋池第二名,董路第十四名,刘秀山三十九名,林则惜四十三名,都在内外圈稳坐,成功拿下了县试。
这一次考完,明阳学馆一共有十人入了府试,堪称近十年来最好的成绩,喜得丁宝林笑弯了眼睛。
听说那案首和第二都是他的弟子,明阳学馆是大出了风头,很多人都在打听他们出自哪个学馆,琢磨着要去找学馆报道了。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修文学馆入围的人却比明阳要少一人,他们报考的三十七个人中,只有九人考中。
当然,考中的九人中,乔明鹤赫然也在。
他还算坚强,一直挺在副榜前十,最终吊在尾巴上取了。
这让乔松平很不是滋味,凭什么老三家的儿子就能高中榜首,他的儿子只能落在尾巴?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不高兴也得忍着。
乔松平少不得埋怨乔明鹤,乔明鹤也不吭声,父子两最终达成了一致,加把劲,府试的时候一定要将乔明渊比下去。
他们却不知道,一般来说,县试中的案首到了府试,只要不出差错,秀才是十拿九稳的。
这跟文章的高低没太大关系了,而是官场里的惯例,前面说了,下风县令出题左右为难,既要顾全考生,又要兼顾上级的颜面,不能太难,让上级无题可出,也不能太简单,让上级筛查太难。下级会做人,上级也要领情,下级选做案首的,尤其是保送的,上级也要顾全下级的颜面,不能让旁人说下级的眼光太差,所以送到府试去,上次肯定会点了案首做个秀才,至于排名看本事,毕竟一个府又不只有一个县,案首也有十几人呢。
他们不懂这个,丁宝林懂啊!
还未府试,他已经知道明阳学馆里必定会出两个秀才。
一为案首乔明渊。
二为第二的沈秋池。
这个道理,不单单是丁宝林懂,但凡是有点见识的学馆都知道,所以,旁人见到丁宝林就一阵恭维,老先生一整天都乐呵呵的,说不出的光彩,几个弟子看了也高兴,心里都想着,到了府试也得争光,得给他争气。
县衙发了案,有人敲锣打鼓的送喜报,一直敲到了他们在的客栈。
这是一门营生,其实并非是县衙设的,只是旁人用这个赚钱,你给人送喜,人家给你赏钱,全了面子,又有收入,一向如此。
等这些人都走了,大家伙又涌上了县衙,等着贴试卷。
旁的不说,那案首的文章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已经等了四五天了!
文章看完,有人唏嘘,有人自叹不如,有人觉得不过如此,有人沉默不语,不一而足。
这之后,考中的人要到县衙去同马太良行礼。历朝历代科考的规矩,被取中之后,学子要感谢主考官的赏识,行座师礼。这种座师礼,考几场行几次,越往上走,越为重要,因为这都是以后考中后行走官场的人脉,一点都不能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