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渊一路上都在想着慕绾绾,殊不知此时平遥府那边接连发生了几件事。
先是白家夫妻带着白安阳上门来绑架慧慧,企图要挟乔松月回白家,事情没成后,白安阳病发死在衙门,白旗夫妻灰溜溜的回了上河村。之后白旗夫妻不敢再来府城闹事,可到底是死了儿子,如今仰仗小儿子过活,不过十来天就生了矛盾。
孟氏嘴巴碎碎念,这一日在河边洗衣服跟其他妇人闲话,便有人损她:“从前乔松月还是你们家媳妇的时候,就跟你说让你对人家好点,你不听,这不,吃大亏了吧?乔家现在这么有钱,若乔松月还是你们家媳妇,凭着她是乔明渊的大姑,乔明渊铁定愿意提携你们家。鸡飞蛋打,你连慧慧都弄出去了,捞着什么好处了吗?”
孟氏怒道:“人家现在哪里还瞧得起我们家?”
“瞧不起怨谁,还不是你自己作!”
旁人不客气。
免不得又说起乔松月和她那侄儿来。
“我从前总说松月这孩子脾气好,心眼实在,娶回来是个福星。这不,她侄儿已经发达了,要还是一家人,指不定得过什么好日子了!”
“她现在就过得好日子了!”孟氏想起那日见到乔松月的场景就觉得一阵堵心:“穿金戴银,还找了个有钱相好!”
此话一出,上河村的妇女们哗然了。
“什么?你儿媳妇已经改嫁了?”
“改嫁到什么人家了?”
“比不比得上安阳?”
孟氏心里有气,道:“那贱蹄子改嫁到什么人家关我屁事?我就那天见了她和她那相好姘头,听说是姓谢,开镖局的,穿得体面,人也不丑。我原先就说那贱蹄子为何铁了心要跟我儿和离,说不得是早就有了相好的,嫌弃我儿子碍眼睛!”
旁人看了看她,不信。
乔松月怎么跟白安阳和离的,上上下下谁家不清楚?还不是你们白家不做好事,讲人家打得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们对孟氏编排乔松月的话不感兴趣,却听进了这一句:乔松月有了新的夫家,夫家开镖局的,姓谢,家大业大比白安阳好!
二嫁女还能嫁得那么好,老实说,女人们难免羡慕!
但只能是羡慕,毕竟自己没有个做案首秀才公的侄儿,也没有一个开酒楼医馆的侄儿媳妇撑腰不是?
众人说着话,便听得哐当一声,木桶落在了地上。
妇女们抬头,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白莉莉,她脚边落了个木盆,也是到这边洗衣服,恰巧听到了这几句话。
府城,姓谢……
光是这两句,她脑海里立即就响起了那个将她推入火坑的男人来。
是那位谢老板吗?
会是她吗?
她面如土色。
这些时日过去,白莉莉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白冉氏为了能活下去没少给她接活儿,加上村里那些地痞都跟她有一腿,她在榻上用些功夫哄得了人,倒也不愁吃穿。如今白莉莉穿着细布衣裙,可眉目间却多了些风尘味道,少了许多灵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十六岁的少女。
加上村里妇人最厌恶这种事,千夫所指,白冉氏和白莉莉的日子算不得好过。
白冉氏越发泼辣,白莉莉更见沉默。
无论母女两人走到哪里,村里女人们都如同蛇蝎一般避开她们。
眼见她过来洗衣服,女人们登时嚷着水要脏了,一哄而散的端了木盆就走。
孟氏自然也走。
可她被白莉莉拦住了,她问了几句那姓谢的什么长相,听了孟氏形容后,便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衣服也不洗了,端着木盆回了屋。
白冉氏正坐在门口晒太阳,脸上有些惬意。
靠着卖女儿赚钱,她如今的日子也算吃穿不愁,虽然被人鄙夷,可在白冉氏心里觉得这些口水仗算不得什么,从前饿肚子的感觉才最糟心。她打心里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偶尔见白莉莉伺候了人后落眼泪,还会骂她矫情,都不是干净身子了,给谁不是给,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但她也知道不能太过,因此平日里什么事情都抢着做,励志将女儿养白嫩了卖个更好的钱。
白莉莉被亲生母亲推到火坑里,一开始怨恨数落都于事无补,现在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