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功名旗那一日,几乎是全下河村的人都来围观了,乔族长和乔明渊在功名旗下摆了祭台,祭祀之后,由乔明渊亲手题了功名旗,上书一行龙飞凤舞的红漆大字:“天启六年庚子科乡试,中第一名解元乔明渊。庚子六年,秋立。”
升了旗后,遥遥就能看见那上面朱红的大字,不识字的人自看不懂写的是什么,但瞧着就很漂亮、有气势。
看得懂的无不充满了讶然和敬佩,知道这是下河村出了举人老爷,且还是几千人里的第一名,加上挂旗那日下河村号角声鸣,这么大动静早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出去,为了这根功名旗,每日里前来族学瞻仰的读书人极多。
乔家人从未感受过的荣耀在心头升起,竟也盼着自家能有人赶上乔明渊的步子,做个出息人。
为了这个,可谓是上上下下团结一心。
从村里到族学的路不好走,等功名旗立下之后,乔族长号召着全村的青年男丁出了把力气,将村路扩宽了一些,又修整平齐。
不过短短两个月,再进下河村,竟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一眼看去,最醒目的就是乔家祠堂旁边那气派的青砖瓦房,里面的读书声永远能吸引人驻足长听,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挂着欢喜的笑,透着知足常乐的气息。
不一样了!
真的不一样了!
如今下河村的人走出去,十里八村的谈资都是乔家人,旁人听说来人是下河村的都侧目,若是姓乔的,谁都高看一眼,请坐上席,原来嫌他们穷酸的亲戚现在不嫌了,紧紧挨着,求他们讲一讲下河村的事情,或是哀哀恳求想让自家娃儿挂在名下,送到乔家族学沾个光。
若有亲戚朋友到下河村来,乔家的族学和那高高的功名旗成了必须参观的旅游景点,大家在族学外绕一圈看看,到功名旗下站站摸摸,想沾上解元老爷的好运气,人来人往热闹不说,都觉得脸上极其有光。
最让村民们高兴的还要数田税的降低,庄稼人一年到头都指望着地里的收成,从前交四成给朝廷,现在交两成给族学,族学还用在自己子孙身上,村民们提起这个就乐开了花,脸都差点笑烂那种。
按照大盛的律令,一个举人可以免田税五百亩,乔家上上下下合族的人加起来才二百三十亩地,乔明渊庇护他们绰绰有余。外姓人没这个待遇,他们该交多少还得交多少,能不羡慕乔家的人如今过上了好日子?
总之,里子面子全乎了!
甚至都有人感激到想给乔明渊两口子建功德碑,放祠堂供奉的地步,可见他们如今得了多少好名声。
第一年族学的租子变现的不够,是慕绾绾拿了私房钱补贴族里,添了家具和书本,族里人是知道的,都说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才会有这么心善。
慕绾绾私下跟乔明渊说,说她其实有自己的打算。
乔家族学里多了许多孩子念书,可有些孩子笨有些孩子聪明,不见得个个都能走上科考的路,若有念不下去的,识字之后可以跟着她学医,她打算从中选些孩子出来做学徒,学成之后放到济世堂去历练,争取将她的济世堂开遍全国。
乔明渊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不说话。
他知道她会给钱全是为了自己,自己起了心要扶持家族,她便什么话都不说的支持他,他委实十分感动。
乔明渊心里感动,笃定主意要回馈她。
忙完了族学的事情,两人才终于歇了下来。族学成立后,二房四房的人就回了府城继续做买卖,乔松岳做惯了事情,闲几天待不住,就跟着一道回去。偌大的三房院子里就剩下小两口,入了夜洗了澡躺上炕上,总要说几句话。
“明儿我就回府城,族里这些事还没安顿好,你再留几天。”慕绾绾说。
乔明渊转过身来,目光幽怨:“你要抛下我一个人?我长得比不上你药铺里的那两个糟老头子?”
“回乡也有两月,我放心不下府城的买卖,想回去看看。”慕绾绾瞧着他的模样就想笑:“你怎么还跟我醋上了?”
“他们就是比我重要。”乔明渊是真的气了,哼了一声,转过身不去理她。
慕绾绾伸出手轻轻拉了他的衣摆,他不理,一声不吭的缩成个球。
“真气了?”
她转到他千面,乔明渊又背转身子,慕绾绾只得又饶了一绕。
她从他身上爬过去,冷不丁乔明渊的身体瞬间紧绷,等反应过来,已被乔明渊一把拉下来压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