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妻不下堂,他们不识字还不懂道理?
凑上来的不安好心,他们基本都借口娘跟前离不开人跟拒了,实在推拖不过去,到了地方只吃饭,滴酒不沾。
如此,还真没谁机会。
白氏回下河村没几天就熬不住,跟了乔老爷子的后脚。
她前半辈子泼辣,人到中年为了供儿子孙子念书吃了些苦头,那会儿偏心偏得左邻右舍都看不下去,万没想到临老却是她看不上的二三四房人给送的终。
村妇们闲聊提起她,都说她早些年造了孽,否则怎么会没命享福?又说她命其实挺好,得了个大儿子大孙子不听话,好在家里还有有出息的人,乔明渊成了举人老爷,他那媳妇买卖做得大,接她到府城去过了大半年的清闲日子,没瞧见回来时穿的是绫罗绸缎,手上戴着银圈圈?光是那银圈圈的分量,瞧着怕是没几两银子做不下来……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白氏的丧礼办得不如乔老爷子风光,天气太热了,尸体放不住,不能像送乔老爷子上山那样大操大办,只请了人来念了三场经,堂屋已满是尸臭味。
第四天,实在是气味难闻拖不得,才安排下葬。
白氏和乔老爷子合葬在一处,全了老人家半辈子的念想。
等忙完了白氏的丧礼,乔家人这才回了府城。老人故去,这次回府城他们一时半会不回轻易回乡,乔明渊临行前跟乔族长他们聊了挺久,说了许多话,将家里的祖屋、田地等全托付给乔族长,又关照了族学那边,才挥别了乡亲们回程。
这之后,时光仿佛缓慢了下来。
这一年来乔家连着有喜事也有丧事,加上乔明渊错过了会试,家里的气氛一直都不算很好。只是先前有生意做着,谁都没刻意去想。
现在,江东那边巨额利润的生意都让大家伙儿有些提不起兴致来。
家里突然走了两个老人,孙子辈的还没觉得多难过,儿子辈的却清一色沉默了很多。
就在这档口,慕绾绾诊出了喜脉。
回到府城不足一旬,慕绾绾便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吃什么吐什么,起先还以为是因为天气热中了暑气,喝了些藿香正气却不见效果。
怀过娃的于氏和罗氏便拉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绾绾,你月事多久没来过,该不是有了吧?”
“不能吧,上月才来过,只是就来了一天。”慕绾绾觉得脑袋有点懵。
罗氏和于氏一听她这么说就急了。
两人都是生过好几个的人,瞧着慕绾绾困倦的双眼和那呕吐的模样,两人觉得多半是有了,这会儿听她说上月才来过一天的月事,她们立即就想到会不会是怀相不好,出了什么岔子?
两人生意都顾不得做,推着慕绾绾就去了济世堂。
石愚今日坐诊,见东家坐到自己跟前来还蒙了蒙,直到于氏请他给慕绾绾把个脉,他手搭上去立即讶然:“东家,这是滑脉呀……”
他缓了缓,后知后觉的站起来连声对慕绾绾说恭喜。
慕绾绾才反应过来是真有了。
反应过来之后就觉得很丢脸,她还是医者呢,果真是医者不自医,连自己怀了身孕都不知道。石愚说她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那该是白氏生病之前就怀上的孩子,手摸着小腹,半天不敢相信里面竟然有了种,想了想又立即想起上个月出血的事情,问石愚身体情况是不是不太对,石愚道:“东家的身体底子好,许是太累了,现在脉象很稳,只要休息好就不用过多担心。”
他连药都没给慕绾绾开,笑呵呵的跟罗氏和于氏说,给东家炖些汤喝,没几天就好。
罗氏道:“她先前吃什么吐什么,用不用喝点药压一压?”
“怀了身子都是这样的。”石愚呵呵笑。
罗氏撇嘴:“我就没这样啊!”
慕绾绾看了看她没言语,罗氏怀乔明熹是没吃什么苦头,那孩子乖得不折腾娘,怀着的时候罗氏就该吃吃该喝喝,等生了下来也不哭不闹,白氏走的时候罗氏还没出月子,他也懂事的不闹腾,免得她娘掉一层皮,是个天使宝宝。
摸着肚子,慕绾绾默默的想,万一她要生出个事儿精来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