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雪崩,就是乔明渊对付这些羌吾人的最终利器。
不管多强大的军队,不管多厉害的武器,在大自然的怒火跟前根本不值一提。羌吾人从箕陵城退兵,要想打箕陵城的士兵一个伏击战,最适合的地点就是城外的嘉裕山。羌吾人埋伏在山中,其实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如果事先洞察了先机,那绝对是上天送箕陵城的礼物。
腊月的嘉裕山,雪线被推移得很低、很低,山上的积雪很厚重,从十月开始积攒的雪量,经过冬月和腊月的加持,随便一处雪崩都能杀人无形。
恰巧,乔明渊洞悉了一切。
所以在来的路上,他绕道嘉裕山,事先让士兵们在雪线里面埋了能传导声音的冷兵器,同时,也在地上埋了火油,用雪掩盖了。
方才让士兵们弄出那许多动静,就是为了顺利制造雪崩。
羌吾人不是喜欢埋伏打他们吗?
那好,他就让雪将这些人全埋了,还省得挖坑给他们做坟地!
当然,雪崩只是乔明渊的第一步。眼见着雪崩造成的声势浩大,山谷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呼救声,有些听不懂,有些能听得懂,山谷外的箕陵城士兵皆是一阵面面相觑。他们生活在箕陵城,每年冬天都很少去嘉裕山,就是害怕雪崩,如今眼见着大规模的雪崩就发生在眼前,方才还一片坦途的嘉裕山转眼就成了雪谷,全给吓得愣在了原地。
这一场雪崩,大概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山里羌吾人绝望的呼喊声渐渐的藏了下去,接着又响起来恐惧的咆哮声,还有悲伤的痛苦声,人们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隐隐约约的传来,令人感觉十分压抑。
但箕陵城的人并不同情他们。
估摸着一场雪崩能埋掉一部分人,这时候为了减少损失,羌吾人会集结队伍,准备完全撤退出去。
慕之遥挥了挥手,让带来的兵全部下马,用随身携带的布条裹了马蹄,以免进入山谷之后再次引起强烈的共振,导致二度雪崩。做完了这些,他们才真正踏进了山谷。好嘛,这时候进山能看到四处一片惨烈,羌吾人趴在雪上痛苦,那厚厚的雪底下偶尔有个晃动,可能被埋的人还没完全断气吧。
慕之遥一路往里面走,手中的兵器就没停下来过,一直在收割人头。
这时候羌吾的主帅已经带着人撤到了嘉裕山的中部,慕之遥带着人一路追赶,到了中间的时候就停了,没继续追,他们点了火把,将地上的火油全点上了。方才还雪白的雪崩,这时候只见一条火蛇从脚下蜿蜒着快速的往中间窜去。
人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火的速度,慕之遥他们没追,远远已听得有人嗷嗷惨叫了开来。
前方是何种大乱不用说。
慕之遥出了一场恶气,忍不住站在那无声的大笑了起来。
这一场追击他们打得太过漂亮,不费一兵一卒,至少让羌吾人损失了一万人马,加上羌吾在箕陵城中的伤亡,估摸着折损了两万人在这片土地上。
想到前方的喀尔克、王庭还有人等着这些人,那又是一场胜仗,岂不让人快哉?
慕之遥没追,带了人撤回了箕陵城。
“神了,真神了!”聂光磊瞅着他们全部平安回来,一兵一卒都不废,又听白岳溪说了经过,佩服得竖起大拇指,说是五体投地都不为过:“乔大人,你是怎么算到这些的?”
“聂将军打过那么多场胜仗,若是你没受伤,多半比这更能耐,乔某献丑了。”乔明渊还很谦虚。
不过,聂光磊不受用他的追捧。聂光磊这人吧,他有一点好,就是对自我有非常清楚的认知,他摇头:“乔大人别过谦,这一仗要是让我来打,别说一兵一卒,没丢箕陵城对我来说已经算是极大的庆幸。”方才羌吾人退兵的时候,他险些就下令去追,要是那时候去,多半是真的要折损不少人的,那时候还不知道要如何跟箕陵城的百姓交代。
想到这儿,聂光磊还觉得一阵后怕呢。
乔明渊笑了笑:“赢了就好,怎么算的不重要了。”
“大人,为什么把兵器埋在雪里面,弄出声音来就能雪崩?”白岳溪不懂这个。
乔明渊笑道:“这还得从我小时候爱跟家里兄弟们玩的一个游戏说起。不知道你们玩过没有,一个人贴在地上,另一个人在远处敲地面,然后再跑回来问敲了几下,猜对的能得到另一个人的糖果。我有一次去砍柴,没丢斧头,头无意中枕在斧头上,觉得那一日传声很清楚,一下子就猜对了。后来我又枕了几次,发现每一次听错的,就知道了这个法子。”
“我还是不懂。”大老粗们表示没法理解。
乔明渊笑道:“声音顺着铁器,就像能被放大一样,传送得很准。雪崩就是声音振动引起的,利用金属传声音,可以将你们在谷口造成的动静无数倍的放大,另外,埋东西进去时,也松动了雪线,雪层松软又被声音振了,如此一来,想不雪崩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