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的确没有学习过。」

「伯爵继承人没学过跳舞？」

莫瓦特皱着眉头开口：「我小时候身T不好，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乡下养病，没有人认为我会继承爵位，但很可惜，我就是坐上这个位置了。」

莫瓦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的表情，就像只是在转述一件报纸上的轶闻。莫瓦特吃光盘中的食物，他看向约瑟，不耐地说：「戴维斯先生，你满足好奇心了吗？」

「当然，不过，你是家族中最小的孩子，名字取得这麽奇怪，是你父母想不到任何合适的姓名了吗？」

「对。」

当对方真的对戏谑的提问给予肯定後，气氛再次变成结冰的湖。维欧莉亚认为自己有必要将情况给缓和下来，她试着开口：「莫瓦特先生，我觉得早餐真好吃。」

「那你需要第二份吗？」莫瓦特看过来，面无表情地说。而维欧莉亚瞪着他。

一旁的约瑟撑着下巴，默默地开口：

「在我的认知中，一个无法判断说话时机的人，他若非凌驾於时机本身，那便是永远的壁花，拉斐尔啊，我真心希望你是前者。」

莫瓦特皱起眉头。

——「好，第一课，当你进入舞池时，唯一需要注意的不是你会不会踩到别人的脚，而是要享受。」

约瑟的声音在起居室中洪亮地响起，维欧莉亚站在兄长身旁，她与约瑟从小就是彼此的舞伴，作为双胞胎，维欧莉亚的长处T现在，但同时骑马与S击也不遑多让；至於约瑟，正如同他那风流的特点，约瑟无论什麽都会有他相对擅长的地方，S击急速飞翔的鸟可以一发命中，待在原地的狐狸却愣是开了三枪都打不中；跳舞也是，约瑟并不能说非常擅长转圈与跳步，可一旦进入舞池，约瑟便擅长把气氛炒热。

就像现在，维欧莉亚的手被牵起，她挺直腰杆，他们沿着长型空间内踏步。

约瑟J笑着说：「你绝对记不起来整个三十分钟的舞步，也可能练习两三年还是跳得很糟，但重点来了，nV人都喜欢男人向她们示弱，不是说我跳得很烂，你要靠在她们耳边低喃，随便编个理由——我的脚在骑马时受了点小伤，nV人会瞬间同情你，接下来无论你跳得多烂，他们都会被这个可笑的谎言蒙蔽双眼。」

约瑟说得非常快，同时动作也没有停下来，维欧莉亚顺着兄长的话，与他面对面鞠躬，随後便两人便按着记忆中的音乐声，一起拉着手转了圈。维欧莉亚感觉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这是说谎。」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莫瓦特就好像nV王，SiSi瞪着他们。

约瑟翻了个白眼。而维欧莉亚在转圈的同时开口补充：「伯爵大人，我母亲曾经说过，男人不喜欢无法掌控的nV人，所以上流社会内充斥着温柔婉约的少nV。但你只要给nV人一点权力，她们几乎就会立刻倾心於你。」

「没错，我的好妹妹。」约瑟说，接着与维欧莉亚手牵着手旋转：

「拉斐尔，你有在看吗？接下来会是你前後的队伍要转圈，所以这里要稍停一下，转圈完後就与舞伴选好定位，然後是一段双人舞，音乐声会给你指示，接着在转圈後往右手边更换舞伴，然後再往左手边转回来。」

在这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中，维欧莉亚很显而易见地感受到，莫瓦特相当不擅长一下子大量x1收新事物，在她与约瑟两人跳完最基本的乡村舞时，莫瓦特的脸sE惨白，他拿着笔记本的手甚至在颤抖。

约瑟取笑他，紧接着就将维欧莉亚换下来，而她坐在椅子上，紧张地盯着约瑟拉着莫瓦特来到起居室的中央，莫瓦特浑身僵直，四肢像是脱离身T，就与维欧莉亚当天邀请对方跳舞那时一样。

「看清楚我的脚步，重点是轻巧，让身T跟音乐融为一T。」

「一般人怎麽可能做到边跟人聊天边跳舞！」

随後，约瑟笑着说：

「您的礼仪并没有太大问题，但重点是您丝毫不愿意T谅其他人的心情，拉斐尔。哎呀，我要跌倒了——作为绅士，您要记得紧紧扣住腰际以上的部分，瞬间使力，不要让nV士误会您在SaO扰她们，当然，更不要跌在她们身上。我将来有一天会为小维的事跟你算帐！」

当莫瓦特开始暴躁地抱怨时，他们迎来了休息时间。在莫瓦特的宅邸，维欧莉亚可以听见门外传来窸窣的声响，从方才佣人以及管家的态度，维欧莉亚感觉到虽然莫瓦特身上散发着一种外人不得靠近的氛围，但宅邸的佣人似乎都非常关心他们主人。

在连续跳了好几支舞，或者更确切一点来说，是Ga0砸好几支舞後，约瑟看上去累得要命，他倒向一旁的躺椅上，而维欧莉亚连忙为兄长的失礼态度道歉。莫瓦特静静地看着，然後挥挥手，像是在说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

而他们的午後却出人意料地平稳，简单用餐後，约瑟和莫瓦特谈起关於搭讪的技巧，很显然这些话题让莫瓦特相当不自在，但令维欧莉亚和约瑟意外的是，这位伯爵却也一次也没有表现出对这项提议後悔的表情。

那天下午，他们骑着马穿越森林往家的方向前进时，约瑟咕哝着开口：

「我为伯爵大人未来的妻子感到担忧，到底有谁会拒绝帮淑nV拿饮料，只因为对方站得离桌边b较近啊？」

「或许我们应该调整策略，如果他对於找妻子这件事不择手段，那麽那些不顾一切想攀上来的中产阶级的少nV说不定是伯爵的好选择？」维欧莉亚在颠簸的马背上说，她感觉兄长的身T似乎瑟缩了几秒，或许是因为马匹的剧烈动作。

「他会被人看不起，小维，为了我们的未来，他最好找一个身份与之匹配的nV孩。」

接下来两周的时间内，母亲并没有过问维欧莉亚与约瑟的行踪，或许是认为只要维欧莉亚有跟着约瑟，约瑟就不会跑去妓院或者其他糟糕场所鬼混。唯一可惜的就是减少了与家人和朋友的相处机会。而每当妹妹们和夏洛特问起，维欧莉亚总是会说她在写书。

至少一天中有一半时间是在写书。

他们又去了几趟莫瓦特家，从早上待至下午，随後莫瓦特便会告别前往参加俱乐部的社交活动，又或者直接将他们赶了出去，问他要做什麽，只会得到「」的简短答案。而维欧莉亚和约瑟都知道对方大概没有说谎。

每每前往那Y森的宅邸，维欧莉亚每次都会有种不安又期待的感觉，虽然莫瓦特的态度对他们都一如往常冷淡。就算约瑟开了关於nV装的玩笑，莫瓦特也只是不发一语地瞪过去，毫无波澜，反而令人害怕。

但约瑟似乎早已与莫瓦特宅邸的佣人们建立了良好关系，当nV佣端着托盘走近时，约瑟都会眨眨眼；维欧莉亚则是着迷於莫瓦特宅邸的各种点心，她在家很少能吃到巧克力，很大的原因是母亲叫她必须维持T态。

为了持续「社交界最受欢迎的男人」的策略，每次约瑟都会作为nV方，用他那轻浮的语气指点莫瓦特的脚步。维欧莉亚的功用则是在一旁哼出乡村舞或华尔滋的节奏，只不过她时常会望得出神，虽然兄长是作为nV方，但莫瓦特那纤瘦的臂膀以及腰际，总是会让维欧莉亚回想起对方穿着外出裙那优雅的模样。

只不过很快，她脑海中的胡思乱想都会被莫瓦特冷漠的眼神给打碎，她必须遵守着本份，和约瑟一同为了同样的目标而努力。

「眼睛要直视舞伴！拉斐尔，别让nV人觉得你讨厌他们！」

「我是讨厌。」莫瓦特说。

约瑟翻了白眼：「天啊，我好受伤。」

「简直荒谬至极。」

约瑟被莫瓦特拉着转了四分之三圈，莫瓦特低喃。但他按照舞步，站稳脚跟时，然後在前进时在空无一物的地方被绊倒，整个人摔在地面，顺道打破一个花瓶。

当管家走进来帮忙莫瓦特擦拭鼻血又离开後，约瑟的笑声始终都没有停止过。老实说，这是维欧莉亚大概第十五次感觉莫瓦特会出手揍人，但莫瓦特始终只是x1了x1鼻子，礼貌X地点头。

为了让佣人清理混乱的现场，莫瓦特只好将他们带往书房。而那里是维欧莉亚见过最漂亮的地方。相较起宅邸的其他房间，莫瓦特的书房有着完美的采光，三面墙都有着木制的高级书架，上面摆满了JiNg装本，维欧莉亚可以肯定，所有书加起来的价值绝对能再买一间庄园。

「我实在Ga0不懂为什麽你需要穿nV装去借书，你有很多种方法不是吗？把书买回家甚至叫你的仆人去借都行啊。」约瑟发表了感想。

维欧莉亚发现一整套JiNg装的莎士b亚全集，她感觉胃里面有什麽东西涌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抚0着书脊，皮革制的触感让她的心脏震颤。

「上流社会鄙视通俗。」莫瓦特坐在椅子上，他皱起眉头：「这些仆人原先都是服侍我母亲家族的，我不希望他们因为主人的兴趣而遭受他人非议。」

「不过nV装和看，哪个b较严??算了，拉斐尔，你真是个固执的怪人。」约瑟耸耸肩，他也开始欣赏起书房的摆设。

维欧莉亚沉浸在书的气息中，空气中蔓延着墨水的气味，她走个三四步就能环绕房间一圈，但目光却好像永远都收纳全部的景致，维欧莉亚几乎把所有的钱都省下来作为不时之需，她想起很久以前，她的梦想除了结婚以外，就是拥有这样的书房。

然後，当维欧莉亚将视线移转时，她发现莫瓦特正盯着自己，那双瞳孔在yAn光下看起来像茶的表面，彷佛只要轻点便会涌起波澜。

「不准借。」莫瓦特说：「全部都禁止外借。」

「我又没有要跟你借书！」维欧莉亚忍不住提高音量，她撇了撇嘴，顺口提了句：「既然说到书，你有没有推荐的作品？」

莫瓦特狐疑地看向她。但一旁的约瑟帮腔：「嘿，如果舞会上的nV士恰好喜欢，你们就可以顺势展开话题了。」

虽然莫瓦特的眼神还是充满质疑，但他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

「我想你也知道，就是瑟西夫人的所有作品，《乌鸦森林》、《血刃》、还有《古堡与红裙》。」

维欧莉亚愣在原地，有些无法呼x1。但她随即回过神，并且制止准备要开口的约瑟。她的心脏如万马奔腾，彷佛要撕裂马甲。但维欧莉亚还是用那憋脚的演技，cH0U搐着嘴说：「那您对《古堡与红裙》怎麽想？」

几秒的沈默後，莫瓦特既无奈又烦躁地回应：

「听着，我并没有想要与你讨论的意愿，戴维斯小姐。但既然你如此坚持，我只能说主角的行为令人感到不适，经历那麽多冒险结果都毫无成长，实在很难以想像她会是预言中可以拯救城堡的人。我甚至不明白里面的浪漫场景是有什麽存在的必要——但我才看到中集，我希望下集的表现会令人满意点。」

她突然有种失望透顶的感觉，但维欧莉亚还没Ga0明白究竟是对自己失望，还是对莫瓦特失望，她便脱口而出：「但、但您既然觉得很糟，那为什麽要推——」

「我没有说很糟，瑟西夫人的书都非常梦幻，但里面的角sE——感觉就像亮sE的颜料那般鲜明，繁盛如花，这一点也不现实，但它陪我度过了一些艰难的日子。」莫瓦特抬起头看了看时钟，他瞪过来，面无表情地说：

「那是我今年读过最好看的作品，戴维斯小姐。」

随後，莫瓦特直接强y地叫他们该离开了，态度暴躁地简直就像想把他们赶尽杀绝。

但当约瑟带着仍在恍神的维欧莉亚准备前往门口时，约瑟突然像想到什麽一样回过头，他说：

「拉斐尔，我想我们说不定一直Ga0错重点了。」

「什麽？」莫瓦特皱起眉头。

「社交界最受欢迎的男人不一定要非常会跳舞，但他一定有足够的魅力——而很显然，你的魅力八成只能跟扯上关系。」约瑟眨了眨眼：

「所以，下个礼拜，拉斐尔，和我们一起去海德公园溜冰吧，作为上流社会们休闲时最喜欢的地方，我们就从那里重新开始你的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