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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尽自己所有的耐心,苏青一直藏匿踪迹直至天明。他一直按兵不动,也不见尹千仇有何异象,想来是对方自觉成竹在胸,以为不必用上“急行军”,趁夜悄悄接近那个神秘的皇陵。
虽然趁虚而入可以占得先机,但是执行这样的命令必须要有高度的组织与纪律性。很显然,尹千仇的部下都是些贼心未泯的浪人,所以他们并不具备实施偷袭的条件。
于是,苏青便回到自己易装时的巷角,换回那身渔夫的行头,拿着已经腌臭的几条鱼上街走了几回。最后,发现没有新的动静,便拖着疲惫的身体买来酒食,坐在位于东城驿馆附近的茶寮里以逸待劳。
借着酒劲,他半梦半醒着寐了一段时间。直到耳边的嘈杂声至盛,他才睁眼瞧了瞧驿馆那边的动静。
只见尹千仇带着雷横道人,以及他手下的太平道小厮数十人已经出门上路。其中,在行伍的最后面还落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们使绳子捆着自己抢来的良家妇女的双手而后牵着走,招摇过市、为虎作伥,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的强权。
这样颇为直接的施压方式虽不能服人心,但确实能当即对大部分人造成一定威慑,更何况领头的人尽皆冠冕堂皇,都是名副其实的官爷和道爷。
无数经过那个行伍的乡里百姓主动让了道,卑躬屈膝,眼睁睁地看着那位落在后面的姑娘像牲畜一样被绳子踉踉跄跄地牵着走。更有好事者,以为这是落网的犯人,捡起路旁的石子烂菜便往对方脸上扔去。
苏青隔街望去,确认了多次才敢认定那位姑娘就是先前对自己百般嘲讽、傲气凛人的鄂霏英。此时的她业已是神情恍惚、遍体鳞伤。走路时还赤着脚,踩着满是尖砾与石子的沙地,但是从她的表情上却看不见丝毫痛苦。
鄂霏英只是微垂着头颅,默默地接受着旁人的嗤笑与唾骂。
看着前往皇陵的行伍渐渐离去,苏青自知不能跟得太紧,便支着头使劲想着法子。
突然,苏青从旁瞥见一个乞丐,那是一个极其瘦骨嶙峋且满面皱纹的男子。明显不合身的粗布衣裳,既破烂又宽松,把他半个丑陋的身体都裸露了出来。
那乞丐眼睛一直盯着苏青桌前吃剩的美酒和烤肉,垂涎欲滴。苏青便顺其心意,拿上东西便过去问候道“兄弟,饿坏了吧?”
“嗯……嗯。”乞丐一把夺过酒肉,立马吞咽起来。
“兄弟可知道,那些道爷是要去做甚?”
“看上去……像、像是要去盗墓!”乞丐话音刚落,便把那半个鸡膀子吃得只剩骨架了,“昨天晚上,他们见人就抓来问话,幸好我逃得快!”
“我这里有一吊钱,想拜托兄弟你做一件事情……”苏青掏出银两,又问道“不知兄弟名讳?”
“叫……叫我小安子就好!”小安子两眼瞪着对方,受宠若惊,回道“要我做什……什么事?杀人放火我可不干……”
“我要你跟着那群道士,直到没办法再跟之后,回到这茶寮旁等我,届时,我再赠你几两银子!”
小安子听罢,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答应。随后他带上没喝完的酒,赤着黑脚便跟了上去。
苏青目送他走远后,终于是松了口气,然后才看着太阳算时间,慢慢往河边营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