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杖毒手立身于校场中央,面对江湖群雄,仰天长啸:“哈哈……爷爷便是铁杖毒手,听说你们这群狗头齐聚楼兰,就是专门为清剿我而来,哈哈哈,正合我意,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们,今天各帮各派正好都在,咱们就老账新账一块算吧。”他这一阵狂笑,场上又是一阵骚动,人人脚步后挪,人群向后整整撤了两步,个个都怕他一时怒起,铁杖飞出,穿到了自己。
此时游侠披头散发,衣襟破乱飘零,出现在人们面前,更和传说中的铁杖毒手一般无二。原来铁游侠一路追杀陈抗鼎,陈抗鼎一路净往棘荆丛里钻,把衣服划拉得破破烂烂成了布条了。
刀帮、马帮、盐帮的弟子见他凶目狰狞,大气也没有人敢喘,生怕咳嗽一声也会惹他的误会。
陈抗鼎早已声嘶力竭,跪在马帮帮主王崴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道:“帮主,救我,这家伙疯了,他追了我三天三夜了,累死我了,他简直是个疯子。魔头,魔头,毒手铁杖,铁杖毒手!铁杖毒手!”陈抗鼎似已被铁杖毒手逼疯了一般,声嘶力竭,不停求救。王崴眼盯着铁杖毒手,伸出左手将陈抗鼎缓缓推开,说道:“你算是幸运的,知道他是铁杖毒手居然还能喘口气,还能开口说话,要知道江湖上人人都说,见过铁杖毒手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这世上只要是见过他使一杖穿胸的,全被他穿死了。”
王崴这话说说得不轻不重,不紧不慢,林战却听得背后一阵阵发冷,原来传说中大魔头竟然就是自己敬仰的游侠,心头不免有些失落,可是,再看他样子那么悲愤,与陈抗鼎必是有莫大的仇恨,要不然,他也不会对陈抗鼎穷追不舍,想到这里又为铁游侠一阵心酸。
游侠用铁杖一指王崴,高声叫道:“王崴老儿,你不是到处找我吗?今天你爷爷在就在眼前了,你们马帮的一起上吧。”
王崴虽然有几分惧怕,可是身为一帮之主,却被人于大庭广众之下叫骂,便是一杖穿死也不能不起身应战,可是又自思量,以自己的功夫却未必是他的对手,这英雄大会之上,按江湖规矩又不可群攻围殴,一旦动起手来,必定一败涂地,马帮是江湖上的大帮派,千万不能在这里丢了脸面,再说了,这铁杖毒手祸害的可不只是马帮一派,要对付铁杖毒手也要拉上刀帮、盐帮诸帮派,如果各帮派一起动手,那么胜算可就大得多了。想到这里,便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位英雄,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必无端生事呢?”
游侠铁杖一顿,正点在宗成跃巨斧把上,他杖尖一挑,斧子腾空而起,在空中不停飞旋,带着风声,向王崴飞去。铁游侠厉声道:“老儿,你不是天天要找谷遇蜀的弟子张义、栖云鹤吗?你爷爷栖云鹤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又怂了?”
此话一出,场上众英雄又是一声千口同呼:“栖云鹤?”
说话之时斧子已旋飞至王崴面前,这斧子自身便有八十斤重,再加上铁游侠的力道旋飞出去,足足有五六百斤不止。以王崴之力万万是接它不住,若是失手,在天下英雄面前颜面尽失,以后马帮如何立足,便在这时,忽见后面跃出八个精壮大汉,人人手持铁盾,迎面上来,个个双脚下沉,双臂运力,八人齐呼一声:“挺!”那斧子挟风带哨,只听得嗵嗵数声,那八人便如骨牌推倒一般,脆生生倒地,个个哀嚎,这八人一迎一挡,便卸了八分的劲道,饶是如此,王崴也不敢正面迎接,只得将手中的八尺镔铁槊斜斜一杵,借势向上挑起,那斧子便如风筝一般,扶摇直上,飞上半空,超过了四会楼顶。
“栖云鹤?”凉厉风在台上遽然一愣,险些晕倒,颤声道,“你是栖云鹤?”
“凉城主,安好。”铁游侠禀手一礼,沙哑的声音放低了许多。
栖云鹤形象大变,再加上头发披散,凉厉风竟然一眼没有认出来,要不是他自报姓名,凉厉风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铁杖毒手与当年温文尔雅的栖云鹤等同于同一个人。
这时忽听一声怒喝:“铁杖毒手,还我师父命来。你这个魔头害死了我的师父,我恨不能生嚼了你的肉,喝干你的血。”讨债的正是盐帮的曹多勇,他手执一根钢鞭,冲开人群,向前跨出,立于场中。
游侠喝道:“凭你也配来跟我寻仇?”说罢,臂上一较力,震动铁杖,激起杖尖下一块石子,飞射曹多勇面门,曹多勇心下惊骇,本想躲闪,怎奈那石子迅急,力道又大,准头不差分毫,正中他的门牙,门牙蹦飞,登时鲜血猛蹿,他用手一捂,染得胡须变成了红色,像个神话里的仙翁。
这时斧子落下,栖云鹤不慌不忙,倒转铁杖,横接斧头,杖尖一沉,右手向下扳落,斧子脱离杖尖,又飞上空中。
曹多勇被当众打得满地找牙,登时急了,也顾不得生死,大骂:“大魔头,大魔头,我就算死也要跟你拼命。”曹多勇也算是条好汉,明知这一扑上去便是死多生少,还是不顾一切,抡起钢鞭直取栖云鹤。
就听栖云鹤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我是大魔头,我就是大魔头。活在这世上,做个正人君子多累,做英雄侠士多苦闷。自从做了魔头,想杀就杀,想骂就骂,那有多痛快。”眼看多鞭抡到,他连出四杖,口中说着“我”便出一杖挡开曹多勇的钢鞭,说到“就”时,已把钢鞭挑飞,说到“是”时已将曹多勇罩在铁杖之下,说到最后一个“魔”字时,曹多勇已经跪在地下。眼看铁杖就要穿胸而过,栖云鹤见他虽然生死在即,却昂首挺胸迎杖就死,心生佩服,便在心念电闪之间,最后一个“头”字才吐出唇边,忽地手腕一抖,于千钧一发瞬息戛然收住力道,只听嗤地一声,曹多勇脸前的衣服被杖尖破开,铁杖如凝滞一般,刚刚破开曹多勇的皮肉,一滴血珠凝在胸口,却未穿胸而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