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虽然薄言俊近年来昏聩暴戾,多疑善变,奢靡重yu,可远远不到惹众怒,需要清君侧的地步。最起码,世家大族一直是他的底气,再加上一群立志当谏臣,要‘教导浪子回头’名流千古的读书人。他的皇位,很难推翻。”
“是吗?可若是这群将正统视为天命的清贵读书人知道他的帝位正统,得位不正?够不够九府清君侧呢?”
一记惊雷炸的柳泽直接懵了:“……什么,什么叫得位不正?薄言俊的帝位可是高宗还在世的时候亲自当着满朝文武昭告的天下,如何算得位不正?”
“那若再加上高宗忤逆太宗遗诏谕旨呢?”
计修宴话刚落,柳泽手中扇子‘啪嚓’掉落在地,自觉今日的脑子快跟不上计修宴的话,有些迟钝的转不过来。
今日之言,信息量实在匪夷所思,让他脑子有一瞬间打结到空白:“……太宗皇帝?!高……高宗的父亲?!薄言俊的爷爷?!怎么,怎么还能牵扯出太宗遗诏谕旨?!!!”
“当年太宗在世时,膝下有三子,还不是高宗的泰王,其实并不得太宗喜欢,因为太宗觉得他这个二子,心思狭隘,无容人之量。更眼界有缺,偏向世家。小聪明有,但却没有大智慧,心b天高却智短才疏,根本担不起一国重任。可大皇子和三皇子一个志在开疆扩土一个志在利民经商,对皇权也无兴趣。”
计修宴说起皇家当年之事,有一半是民间当年流传,有根有据,另一半却闻所未闻,b如太宗对泰王的态度。
“那为什么,太宗最后还是让泰王继了位?”柳泽刚捡起地上掉落的扇子,嘴就b脑子快,下意识的跟着计修宴的话,问了出口。
计修宴冷嗤一声,嘲讽一笑:“因为泰王能生也会生啊!”
这个理由直接炸懵了柳泽,他僵y的拿着扇子,张着嘴,一时间居然不知该说什么:“……这,这是什么理由?”
“儿子辈里找不到出sE的继承人,就在矮子里拔将军。先暂时推上去一个,立为太子稳定前朝。然后由太宗重新在所有的孙子辈里挑选一个最佳的人选,从小待在身边亲自培养。可太宗到底是年事已高,并未等到孙子成年就去世了。泰王顺理成章成为天子。”
“可这位天子的皇位坐的并不稳,因为太宗临Si前,越过泰王留下一明一暗两道谕旨。明旨:泰王为帝,孙子为太子。这也是历朝历代太子人选同天子继位在同一天一起确立告宗庙的特列。而且还是太宗代父权越过新任帝王而立。以昭告天下为孙子站位。也算暗示聪明人要看清形式。”
“至于那暗旨,瞒着泰王偷偷交给了孙子。嘱咐他,等他成年,拿出暗旨去找计太傅,让计太傅联络百官拥护太子,拿出遗诏昭告天下,让泰王尊谕旨退位,百官出现拥立太子继位登帝。”
柳泽:……高宗这妥妥的工具人,这是帮自己儿子暂时稳定前朝,等时机到就要退位让贤的打工人啊!
他简直被太宗的这一C作秀了一脸,咽了咽口水:“……所以,太宗真正选定的皇位继承人是……”
“先太子,薄言钰。泰王的嫡长子,薄言俊同父异母的哥哥。”计修宴说出这个想要忘记却难以忘记的名字时,心中有痛,更有悔。
柳泽猛然想起几年前先太子‘叛乱’的案件,高宗还在世时以‘太子叛乱’这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理由突然废太子。
那一晚惊变,血流成河。连同许多文武百官,谏臣大夫,都在那一晚,陪着先太子镣铐加身,牢房里怨声载道,各种反供背刺,层出不穷,所有被牵连的大臣还能提审,可先太子在狱中三天,连一个申诉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短短三天,先太子被五马分尸,太子府抄家灭族,姻亲全都斩杀殆尽。
这场异变来得快,去的更快,快到让天下人都觉得草率而荒唐,就好像是有人再找一个理由,走一个过场,目的从来不是判案真假,而是诛杀先太子。
此时听了计修宴的话,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泰王,也就是高宗,是知道了有那一则密旨了?提前对儿子动手了?!”柳泽问道,随后又觉得荒唐,毕竟若先太子真的掌握那则密旨,怎么也不该沦为那般可笑境地:“先太子,就没想过拿出密旨,以天下大义,孝义,和高宗鱼Si网破,b他下台吗?那时候先太子在前朝的势力并不弱啊!?”
计修宴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莫名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悲伤和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