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
“……”
他俩同时闭了嘴。
沈昼叶尴尬得脸都红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跟他说,只得拼命用眼神示意陈啸之先放屁。
“……”陈啸之缓了许久,开口:“……我过几天和周院士他们约了个饭局,去外面吃饭,我请客,聊下我回国的一些事宜。”
沈昼叶:“唔?”
陈啸之道:“……你也跟着一起来?”
“……咦,”沈昼叶迷茫地道:“我一个学生,不太合适吧……”
陈啸之:“有什么不合适的?还有我还得打听件事儿――沈昼叶,你在国内的这个课题组,你在组里熟人有谁?”
沈昼叶一愣:“都挺熟的呀,都是我师弟师妹,我亲手带的。”
陈啸之散漫道:“那行。那个叫裴菁的女生呢?”
……裴菁?
沈昼叶都惊了下,这是她走得比较近的师妹名字。这还是她第一次被问到具体的人名,不过陈啸之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沈昼叶微一思索,诚实答道:“菁菁……算和我走得比较近的吧。”
陈啸之点了点头:“好,我回头去找她。”
然后他指头一点沈昼叶的杯子,道:“喝药,药凉了。”
沈昼叶抱着装满板蓝根的小水杯喝了一小口,呆呆地问道:
“……不过你要问她什么鸭?”
沈昼叶那句话问完。
她确实不知道陈啸之要问裴菁什么,明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她,沈昼叶扪心自问自己的
客厅里暖融融的,风吹过她白皙细长的小腿和深红裙摆,她捧着真的只喝了一小口的板蓝根,脑袋上炸起两根毛。
“问她什么……”陈啸之眯起眼睛,思考了许久:“问她你肯定支支吾吾说不明白的东西。你这师妹应该不像你吧?”
沈昼叶充满冤屈:“我哪有说不明白!”
陈啸之恶毒地说:“没说明白过。现在不许说话了,还擅自出门跑那么远,长本事了你,喝完药滚回去睡觉。初三上学期期中考试语文作文24分的睿智不是你?”
“……”
作文写跑题拿了24分吃你家大米了?!十年前的语文成绩都成了□□利器了,陈啸之这个垃圾人――
沈昼叶气得耳朵都红了:“你凭什么翻我旧账?!”
陈教授:“就凭我知道。”
沈昼叶耳根泛红,盯着陈啸之许久,终于很心虚地冒出一句:“……那也不行鸭。”
声音软软的,还有点儿酥,像是在哀求。
这就他妈用上了。
陈啸之不为所动,面无表情:“为什么不行?沈昼叶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不能有你一两个把柄了?”
“……反正就是……”
“是你个头――”
那一瞬间,两个人视线撞到了一起。
沈昼叶眉眼水鞯模头发披在脑后,漂亮得像一枝花骨朵。
青年才俊陈教授:“……”
沈昼叶:“…………”
下一秒沈昼叶不堪对视,脸猛地蹿红,逃也似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将门猛地一关,把自己锁进了屋里,像一只鸵鸟。
阳光温暖,晴空掠过大雁。
被留在客厅的陈教授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脸,将脸别到一边。
他想起沈昼叶含水带情的眼睛,连耳朵梢儿都红了。
……
那终究是初恋。
沈昼叶耳根通红,小小地发着抖埋在被子里,想起陈啸之这一路走来对她的照顾,和细微的关怀。
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指向一个结果。
“……”
沈昼叶趴在被子里,有点难受地抽了口气,心想他应该是想重新追我……吧。
男人不都是挺冲动的吗。
说不定是我哪里又戳中了他,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后来谈的那么多任里我还是比较漂亮的,我还是合他胃口的。
沈昼叶看着手机屏幕上映出的自己的倒影,又想起陈啸之几乎如同扎刀子一般扎到她心口的话:
……
「……我想不出你别的用途了,但还记得你小时候谈恋爱很乖,怎么样,和我再试试?」
他还说:「我感情空窗期,正缺一个呢。」
……
感情空窗期。
正好沈昼叶离得又近,按他的话说又合他胃口,家也离得近,按婚恋市场的话来说,过年不用两头跑。
沈昼叶这棵回头草,吃起来应该不错。
沈昼叶想起陈啸之将自己往肩膀上揽的时候,她感受到的温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挺惨的――连这样浪荡糟糕的陈啸之,对她而言,都有着无尽的魅力。
沈昼叶那一瞬间,感到了极致的委屈。
她不明白陈啸之对她来说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有着这样强大的吸引力――而陈啸之如果要求复合的话,沈昼叶几乎无法拒绝。
沈昼叶:“…………”
那毕竟是初恋。沈昼叶想起自己父母几乎如诗歌一般的爱情。沈妈妈讲述过沈爸爸的笨拙和单纯,爸爸的车接车送,他们的那辆把沈昼叶从医院接回来的老福特。她讲述了自己婚姻的十六年,他们夫妻的深情,讲述过她的“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可是。
沈昼叶怔怔地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那样的爱情,大多数人都是要妥协的。
――她已经算是幸运了。
沈昼叶深呼吸一口,努力洗脑自己:叶叶你已经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