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流血啊!”
“可别出人命了!”
……
陆霁脑袋被砂锅砸得晕乎,他被人大力掀开。
江途看着祝星遥苍白的脸和地上沾的血,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他颤着手把人抱起来,快步往外面走。
许向阳反应很快,把吉他一扔,跑去招车,周原和丁巷赶忙去把陆霁架起来。
林佳语跟黎西西红着眼跟上去,一边哭一边抹眼睛,她们吓坏了。
医院里。
祝星遥在急救室里,陆霁在做检查。
除了江途,所有人都围在门外等,丁瑜跟祝云平吓得不轻,从家里飞快赶来。
江途坐在黑暗的楼梯口,垂着脑袋,整个人颓丧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
手术室门咔一声,开了。
他猛地站起来,走出去。
医生是丁瑜的同事,正在跟她说祝星遥的伤情,缝了四针,脑震荡,住院等等。
江途忽然出现,丁瑜跟祝云平都愣了一下,同时看向他,来的路上,黎西西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大概了解了一点,这个就是黎西西口中家里欠了高利贷的同学吧。
黎西西怕他们太责怪江途,还重点强调了江途考试很厉害,是年级第一。
少年戴着一副眼镜,面色苍白,看起来竟然跟祝星遥差不多,衣服和手还是脏的,甚至还沾着祝星遥的血,看起来有些吓人,但他毫不在意,他看着丁瑜和祝云平,嗓音干哑:“对不起,是我连累了祝星遥。”
丁瑜跟祝云平互看一眼,心情有些复杂,这种意外事故,他们要怎么怪他?
祝云平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我闺女也没多严重,你先回去换套衣服吧,身上有伤也去检查检查。”然后转身看看一群学生,“都先回去吧,没事了。”
祝星遥已经被推进了病房,江途刚才只匆匆看了她一眼,他看向丁瑜,低声问:“她……祝星遥什么时候可以醒?”
“可能半夜,也可能明天早上。”丁瑜也叹了口气,“回去吧,没事了。”
只是要耽误考试和课程了,本来祝星遥后天要去北京跟陈蓝上课的。
现在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周原留下来陪陆霁,其他人都走了。
过了一会儿。
一道高瘦的身影又返了回来。
江途走进厕所,脱下衣服把血迹洗了,也洗不干净,但起码看起来不吓人了,他拧干水又套回身上。
他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夜。
天亮后,他去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眼底深深的厌弃。
祝星遥半夜醒了一次,又睡了过去,祝云平还要去公司,丁瑜交代护士:“多盯着点儿,我也要去开诊了,中午再过来。”
护士查完房后,就关上了病房门。
江途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祝星遥头上包着纱布,苍白脆弱地躺在病床上,像是不舒服似的,轻轻动了一下,睫毛微微颤动。
江途轻手轻脚地在病床前的椅子坐下,靠着椅背专注地看她。
过了一会儿。她细白的手指动了动。
江途垂眸,看着她的手。
她血管很细,每次扎针都特别难找血管,一扎针手背就是几个针孔,青青紫紫的。
过了一会儿。
江途抬手,食指轻轻勾住了她的小手指。
祝星遥的手又动了一下,像是回应地勾了一下他的手指,江途看着两人的手,喉结艰涩地滚了滚,他抬眸看向她苍白的脸,护士刚刚拿水给她润过唇。
少女的唇粉嫩柔润,江途别过了眼,内心挣扎煎熬。
许久。
她的手指又轻轻勾着他的食指,动了一下。
所有的挣扎煎熬,包括理智,轰然倒塌。
江途想,他就卑鄙这一次,或许这辈子就这一次。
他起身靠近她,右手还勾着她的手指,左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低头碰上她柔软的唇,病房外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也敌不过他疯狂喜欢她的心跳声。
少女睫毛轻颤起来。
江途喉尖滚动,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识,或者是要醒了,几乎是瞬间直起身,转身离开病房。
过了一分钟。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陆霁走进来,他喊住经过的护士,低声问:“她还没醒吗?”
护士知道他跟祝星遥是同学,加上陆霁长得帅又有礼,她温和一笑:“估计一会儿就醒了,你可以进去看看,醒了按铃。”
陆霁坐在之前江途的位置上,看着祝星遥,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想起之前江途跟陈毅说的那句话,总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江途应该是喜欢祝星遥,又想起之前丁巷说的话,没来由地烦躁。
祝星遥动了好几下,像是艰难地要睁开眼。
陆霁下意识拉住她的手,直起身靠近她,低声喊:“祝星遥,祝星遥……”
半晌。
祝星遥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她看到陆霁好看的轮廓,忽然定住,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神非常复杂。
脑震荡会短暂忘记事情,陆霁以为她只是在回忆,低声问:“醒了?”
两秒后。
她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他拉着。
又想起刚刚那个柔软温热的触碰,她咬了咬唇,原本苍白的脸色忽然染上了一点绯色,她把手抽回来,慢慢把下巴埋进被子里,眼睫毛垂着,轻轻煽动,嗓音又小又软:“你……”她忽然说不出口。
陆霁想了想,轻轻搓搓手指,低声说:“对不起。”
祝星遥转眸,慢慢地看过来,欲言又止。
最终,什么也没说。
就咬着唇,不时地看他一眼。
看得陆霁心都软了,还有些想笑。
他看着她,低笑:“祝星遥,你怎么这么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