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山的日子过得飞快,十年一过,蒲公英总算是稳住了人形,苦楝再也没瞧见过他扎眼的尾巴和耳朵。
她不免松了口气,只是这孩子X子还是那样,半点也不沉稳。平日里蒲公英每天变着法子做菜,端着要她同他一起吃,夜里也y要同她一起睡,若她委婉拒绝,动辄就要哭:“姐姐就是讨厌我!我变rEn形了姐姐就更不愿意挨着我了!”
她头痛得很,少不了又是折腾大半夜哄他,看那孩子脸上挂着泪抱着她不撒手,心里叹了不知多少次气。
娇气!她心里批评道,被人抱着也不敢再动,多少是有些习惯到麻木了。
十年,她的洞府不知何时被蒲公英布置成极有烟火气的模样,到处都是那孩子的痕迹。
身下这方暖玉床上有他亲手缝的梅花枕,他摘的棉花,晒g的梅花塞在一起,缝得不说多好,到底能看。
她教他炼丹,他举一反三又跑去烧瓷刻玉,梁渠山上玉石有许多,他每日在山里跑,小厨房里渐渐就多出许多他拿烧出来的漂亮JiNg致的瓷器。
某日他还兴奋地跑来送她亲手雕刻出来的玉簪,是难得的紫玉,楝花的样式,雕刻得栩栩如生,剔透又清雅。蒲公英会不由分说拉她坐在镜台前,要给她梳新学的发式,撤走她发间的楝木簪,戴上他做的玉簪。
她看镜子里笨拙的蒲公英,修长漂亮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极认真地在给她绾发。
其实这些东西对她而言都是不重要的,她心里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但是看他期待的样子也就由他去了。
她有时会反省自己是否太过纵宠他,会不会将这孩子教养得越发娇气。
她无数次想要告诫他不要在意身外之物,不要贪图口腹之yu,但看那孩子兴致B0B0的样子,又不想惹得人家掉眼泪。
毕竟最后大抵又是蒲公英哭哭啼啼说姐姐讨厌我了吗?
唉。苦楝总是忍不住想叹气,也未曾注意十年来竟也习惯了他,被他抱着入睡再没有半点别扭之感。
梁渠山的景象对她而言永远是寂静的,四十年弹指刹那。
她教蒲公英剑法,时值暮春,少年持着树枝在楝树下舞剑,身法如风,潇洒利落。
他收剑后永远笑意盈盈朝她奔来讨夸奖,少年人衣袂纷飞,明亮似春日盛放的花,楝树云雾般的紫在他身后,他高束的马尾似流动的绸缎,从她那儿要去的紫sE发带亦随之而动,苦楝一直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姐姐,怎么样?”
“不错。”她总是如此回答他。
蒲公英总是很容易满足,他低头笑了笑,又神秘兮兮地让她闭眼:“姐姐,闭眼,我有东西送给你。”
苦楝依言闭眼,不知这孩子又做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她的手被他摊开又合上,手上沉甸甸的分量是一把长剑。
“好了!”
苦楝睁开了眼,是一把轻巧的长剑,剑身刻满了繁复JiNg致的楝花,剑柄嵌了颗血石,剑刃锋利似弦月,寒气b人,冷而YAn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