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终宋一朝,高利贷这玩意为啥那么盛行?
赵宋尽管经济发达,可是同样的,是无数百姓的血泪。
开封府和汴梁城的繁华,背后是全国之力的供奉。
而因为离不开士大夫的帮衬,主动将士大夫阶层提到了皇室阶层一个段位的老赵家,成功的将那失去了权柄的黑手再度扶持起来,甚至演变的更加可怕。
这是一只覆盖在华夏之上的黑手,而如今,伴随着堡宗的失利和妥协,大明与士大夫共天下的噱头,再一度被鼓吹了起来。
换成朱元璋和朱棣在的时候,哪有什么言官敢为了名声直接去风闻奏事?
哪有抢着要挨廷杖的?
可是终究啊,士大夫这个阶层,是不可避免的。
朱由校拍了拍夏允彝的肩头道:“别说甚士人,还是说读书人吧。”
“因为士人,这对于朕而言,真的只不过是贬义词而已。”
“大明养士百年,养出来的多是废物,反倒是诸如王阳明,诸如张居正,他们这些起于京师之外的人,反而各有才能。”
“朕常在想,如果打一个比方的话,大明就如同一座宝塔,皇室就如同那宝塔的塔顶一样,有着最好的风景,也有着最好的权势,然而却是高高在上,不知道下边的想法。
而读书人和那些豪强和官吏,则组成了这宝塔的中间几层,他们让这座宝塔,更高,看的更远,也让宝塔可以有序的运营,不至于让处于塔顶的皇室,对下边的事情一概不知,成了泥塑木偶。
至于百姓,则是宝塔的最基础几层,读书人们说他们是泥腿子,可少了这些泥腿子组成的基础,这座宝塔的下场,不过也是瞬间倒塌,分崩离析罢了。
然而朕明白这些,大部分的读书人,豪绅,官吏,他们却不明白。
他们觉得这些泥土,有没有都无所谓!
这个基础,有没有,也无所谓!
他们只想着让他们的那些楼层,变得更加奢华,更加富丽堂皇,可是他们却忘了,这座宝塔的基础,已经快被压塌了!”
说完这一番话,朱由校双目似电一般闪向了袁崇焕,看的袁崇焕全身猛然一个激灵。
“袁崇焕,朕听黄得功说,你们这一次唱过一首歌,你们这一次从宁远城出来的人,都会唱。”
“是什么歌!来,唱给朕,听听!”
袁承焕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一点精神,听到朱由校的声音,讷讷唱道:“手执钢刀九十九……!”
一曲唱罢,在演武场众人们纷纷和歌的时候,夏允彝两眼猛然睁大。
历朝历代的士人,都可以小瞧泥腿子。
偏生大明的士人读书人不能。
因为,大明这个帝国的缔造人,可不就是泥腿子出身么?
谁说,只有贵族,才能成为皇帝?
老朱家就是用自己告诉了整个天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此时唱起的歌,夏允彝当然有所耳闻。
红巾军的歌。
而这首歌的时代,是那个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时代!
那个时代的农民起义军,浩浩荡荡摧枯拉朽的摧毁了一个又一个世家大族,摧毁了一个又一个蒙元鹰犬。
最后,是老朱家得了天下,驱逐了蒙元,更是灭亡掉了北元!
天启帝此时让袁崇焕唱这首歌,莫不是在告诉自己。
大明的危机,已然要到来了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启帝的话,在夏允彝的耳边回响起来。
天子是这般的想法,百姓却过得苦不堪言,这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夏允彝心中稍稍一个盘算,对比起天启帝的比喻,他明白了一个事情,明白了为什么天启帝要跟他说这么多。
因为在天启帝看来,是中段,出了问题!
而这矛盾,则又绕回了夏允彝一开始的问题,中段为什么会出问题?
因为利益不够。
利益都去了哪儿?
与民争利!
想到这,夏允彝脱口而出道:
“陛下!为何要征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