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
比如当你好好上了节英语课,好好听了讲,好好记了笔记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拿错了书。
拿错的还是去年的书。
直到上午的课上完,林间都没太能缓过来这个残酷过头的打击。
“间哥?”
梁见一上午回头了好几十次,下课铃一响,立马跨着椅子转回来:“太牛逼了,你就是我们的动力……”
第一节课的时候正好做赶上游戏任务,他戴着耳机全神贯注打了整四十五分钟,没能亲眼目睹英语书事件,单纯对他们间哥居然纹丝不动专心上了四节课佩服得五体投地。
虽然不太懂学习,但梁见依然充满乐观地坚信,只要照这个学习热情下去,他们间哥一定能突飞猛进,迈入好学生的优秀行列。
一群学生能维持在教室里待满四节课,基本上已经到了九班潜力的极限。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班里立刻欢实地撒开,转眼就空了一大半。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林间不太能跟他们的兴奋感同身受,趴在胳膊上,摆了摆手:“哪儿凉快?”
“啊?”梁见愣了下,想了想,“就,食堂三楼吧,他们今天发冰镇绿豆汤……”
林间:“去待着。”
“……”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林间情绪不高,梁见摸了摸脑袋,围着桌子绕了一圈,弯腰看了看。
林间叹了口气,撑着胳膊坐起来。
虽然已经挺饿了,但还不是特别想去吃饭。
吃屁吃。
英语书都他妈装错了。
林间抬起胳膊,把梁见充满好奇的脸扒拉开,又看了看身边空着的桌子。
最后一堂课是物理。
物理老师还是原来教他们那个,靳梅,隔壁班的班主任。
课上内容讲得不多,逼事儿不少。训个人就能训半个小时以上,动不动就搞连座。
九班没一个不烦她的,林间自己还跟她杠上过两次。
时亦上课的时候没跟着听讲,自己做了会儿练习册,被她看见了,下课就给叫去了办公室。
“间哥?”梁见来回看了看,试着在他眼睛前面晃了下手。
林间回头看着他。
“那还去食堂三楼吗?”梁见问。
“……”林间吸了口气,站起来:“去。”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半大的高中生们正是需要营养长身体的时候。
下课铃响了才十分钟,整个教学楼都已经跑得没剩几个人,空空荡荡的,走在楼梯上都能听见回音。
林间看了眼标识,从楼梯往左拐了个弯。
梁见听着空荡荡的回音,来回看了看,忍不住举手:“我有个小问题。”
“问。”林间说。
梁见:“我们去食堂,是不是应该先从教学楼出去?”
刚才上到三楼的时候他其实就想问了。
结果正好跟年级主任擦肩而过,给他吓得硬憋了回去,一直上到五楼才问出来。
“着什么急。”
林间懒得跟他解释,沿着走廊一路往前走:“看一眼就走,顺路的事儿。”
梁见:“……”
可太顺路了。
都从二楼顺到五楼了,还没顺到地方。
腹诽归腹诽,看着林间又绕过个楼道,他还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间哥,等我一会儿——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跑两步。”
林间看了看办公室上挂着的牌子:“物理办公室。”
河高的教学楼布局其实挺简单,不算一楼,办公室统一在每层的最东边,每层两科往上走。
位置很明确,但林间就没上过几次楼,也不清楚物理组具体在哪儿,走了两回冤枉路才总算找对了方向。
“办公室?”梁见吓了一跳,“你要问问题啊?”
“我又没疯。”林间摆了下手,站在物理办公室的门口,往里看了一眼,从兜里翻出张卷子塞进他手里。
“……”梁见:“给我干什么?”
林间抬起胳膊,帮他敲了两下门:“问问题。”
……
时亦站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摊在桌上的练习册。
从靳梅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知不知道错在哪儿,他不知道之后,对方就让他站在这儿看自己的练习册,没再跟他说话。
站了二十多分钟,靳梅吃了个饭,打了个视频电话,现在正在补妆。
两个人不认识,以前从来没见过,他才来学校没两天,没惹事。
时亦不知道靳梅对他莫名其妙的成见是哪儿来的,也不太想知道。
他已经罚站习惯了,也没多在意还要站多久,就是这一页的题已经都做完了,有点儿想把下一页翻过来。
但靳梅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时亦把这一页的字从前到后数了一遍,再从后往前数的时候,就听见靳梅搁下手里口梅的声音:“现在知道错了吗?”
时亦抬起头。
靳梅看他这个态度,火气就压不住地往上冒,重重敲了两下桌面:“眼睛里没有老师?站好!”
尤其看不惯这个学生的眼神,她还想再开口,办公室门忽然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声。
靳梅皱了下眉,没理会,把统计的各班课外教辅购买表拿出来。
她看了一眼时亦,刚要说话,门外的人又不厌其烦地敲了两下。
“老师下班了,下午再来!”
靳梅不耐烦,厉声朝外面说了一句,把表格拍在时亦面前:“觉得你自己的练习册好,不用老师选的?你以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