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答谢不具名的各科笔记,林间同学特意陪着时老师一块儿,把答疑时间延长了一节晚自习。
期末考的威力随着五一节过完早早压下来,各科老师都在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说,恨不得直接灌进小同学们的脑子里。
要不是老万这位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班主任表现得尤其淡定,他们班的焦虑还能在老师们的耳提面命里再上个台阶。
林间已经习惯了每天二分之一给学习五分之三给直播五分之二给乱七八糟的事儿,乍一静下心来学,甚至还很不习惯:“就留了这么点儿作业?”
“……”梁见幽幽转过来:“啊?”
“没了?”林间有阵子没好好写作业了,翻了翻前桌帮忙记得作业纸,“就这么点吗。”
梁见瞪了他半天,伸手去摸他脑袋,被他一把拍开:“干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这些天太苦,把脑子苦坏了。”梁见说,“间哥,一共六科十张卷子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
林间心算了下:“平均一科才一点六六七张。”
梁见:“……”
“又出什么事了。”李磊走过来,正好看见梁见在往墙上撞自己的头,“他看见你们俩打啵儿了?”
林间抬头看了一眼讲桌上看自习的时老师,确认了没听见才收回视线,挺平静地扬了扬眉峰。
李磊在被他拿目光解剖之前举了下手,清清嗓子:“问你们俩这周末出不出去吃饭。”
两个人这几天去哪儿了、干什么了,他们知道的没有八-九也有六七,尤其还有梁见他哥这么个有点儿曲折的信息获取途径。
一群人都跟着提心吊胆得不行,整天睡不着觉,没完没了凑在一块儿商量。
偏偏他们间哥还不接电话,问二当家二当家永远没事。
心惊胆战熬了一周,好不容易等到了事情平稳解决,时亦又病了好几天。
“这回没什么事儿了吧?”
李磊试着劝他,压低声音:“都憋疯了,就这周末,出去吃个饭唱个歌,放松一下,一宿回来就好好学习了,也耽误不了。”
林间点头:“在哪儿?”
“不愿意喝酒就不喝,怎么都行,就是想好好跟你们俩聚聚……”
李磊没反应过来,又说了几句才刹住:“啊?”
“地方,时间。”林间说,“我看看安排,有没有比赛。”
李磊愣了一会儿,飞快报了个店名。
还是上回那家烤肉店,他们家老板好像加盟了个什么连锁,店面整个翻新得特别豪华高大上,最近还在酬宾,新老顾客一律八五折,饮料啤酒畅饮不限量。
烤肉店边上就是KTV,是他们这儿老招牌,当初发展起来之前就独树一帜跟现代化接轨那种。本地人习惯了,有什么大大小小的聚会都爱往这儿跑。
以前林间太忙,最多跟这些人吃个饭,还没怎么去过这种地方,但也知道地址:“行。”
“对了间哥。”
李磊看了看一丝不苟讲题的时亦,擦着梁见的椅子边坐下:“你还直播吗?”
“偶尔。”林间笑笑,“世界那么大,我还想让林女士看一看呢。”
李磊跟着笑了下:“你们俩也去看多好啊。”
“我们俩看我们俩的,不着急。”林间说,“他们要结婚的优先。”
“真的?!”李磊坐直,“什么时候!我们去随份子――”
“随什么份子。”林间翻了页笔记,“缺伴娘,你们几个考虑一下。”李磊:“……”
林间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上下打量了两圈。
李磊飞快把梁见扯过来挡住自己,牢牢闭上嘴,三步并两步回了自己的座位。
预备铃蹦高地响起来,第二节晚自习的课间也到了头。
走读生都已经走干净了,再不走容易被巡查的年级主任当成住校生扣住。
不把晚自习上到十点半都不准走那种。
林间抓紧时间收拾了两个人的东西,拎着书包在门口守了一会儿,等着时老师解答完最后一道题,把人英勇地从求知若渴的同学们手中解救出了教室。
时老师讲了两节课的题,整个人都还没从状态里出来,被他扯着跑了两层楼梯才回神,找着他的衣服拽了拽。
林间忍不住乐出来,稳稳当当刹住:“时老师下课了?”
“嗯。”时亦说,“林间同学。”
林间比他站得高两个台阶,蹲下来点头点头:“到。”小书呆子还没跟他这么玩儿过,眼睛睁得有点儿圆,嘴角抬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林间配合着让他揉,在他掌心一通乱蹭:“时老师时老师时老师时老师。”
时亦被他闹得停不住乐,靠着墙弯腰笑了半天。
走廊里没什么人,挺安静,林间索性也往后一坐,特别放松地撑着台阶抬着头不过脑子地乐。
什么都不想地乐。
时亦笑得眼睛有点儿硌,抬手想揉,被他及时拢着攥回来:“粉笔灰。”
讲台上的粉笔灰就擦不干净,时亦没注意,袖子手掌上都蹭了不少,被他提醒才意识到,低头看了看。
林间给他拍了两下,发现效果不太好,从时老师的四次元书包里翻了翻,果然发现了整包的湿巾。
“下次可以不带这么多。”
林间抽出一张,握着手帮他擦袖子:“可以换成那种小包的,一块钱一包,我知道渠道,回头给你批发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