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隽掩下心中遗憾,微笑着开口:“姐姐的事,我做不得主。”这话便是暗示姐姐尚未婚配。温时年闻言,面上喜色几乎要溢出来。
柳隽不等他开口,立即又接口道:“姐姐的事,我做不得主。先生不如先安心准备殿试吧,我与姐姐,静候先生的好消息。”这话说的十分模棱两可,在家静候好消息,可以是静候他高中的消息,也可以是静候他上门求亲的消息。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但是温时年已经心满意足。柳姑娘没有婚配,这可真是太好了!温时年精神振奋,看柳隽便像是看半个小舅子,温润一笑,柔声道:“好,我定全力以赴。”
温时年温和地看着柳隽,放下心中一桩大事,他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免得叫你姐姐担心。”
“好,谢谢先生。”柳隽也礼貌回道,二人携手离开,温时年不知在说些什么,柳隽不停地颔首赞同。二人身后的书童年纪还小,俩小童互相踩着影子,好一派家和万事兴的美好图景!
然而落在肖瑾眼里,却如刺进眼中的针、戳进骨里的刀,让他疼得几乎握不住拳。
没有回绝,还让他静候消息?静候什么消息?!静候着那书生上门求娶的消息吗?!
肖瑾怒气冲天,那书生有哪点可以跟自己比?!他是天下至尊,那书生就算上了殿试,也不过是任由自己择取罢了!除了……除了他不曾将柳家满门定罪,害她失去至亲、颠沛流离;除了他能给她三媒六聘、正妻之尊……
想到这里,肖瑾心里的火,突然就熄了。
这两条,就足够了啊。
肖瑾想到了她身穿嫁衣的模样,真好看啊,那不过是普通的嫁衣罢了,她就那么高兴。如果没有自己,那书生上门求娶,她一定会答应吧。
她可没什么野心,她那么小小的一个人,正该是思慕的年纪。嫁一个少年郎,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再生两个小娃娃,一家人啊,开开心心,团团圆圆。
他若为官,她便为他操持家事,安定人心。他若退隐,她便陪他素手绘绢,安贫度日……
不能再想下去!肖瑾眼底赤红一片,不能,绝对不能失去她。哪怕知道她会恨自己,也决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回宫!”肖瑾沉声吩咐,侍卫立即领命,马车悄无声息地回到宫里。
肖瑾站在宫台上,从这里望过去,可以看到皇宫的全貌。那边,是昔日柳皇后的恩宁宫,柳皇后的形象已经模糊,肖瑾脑海中满是她妹妹的身影。
她……有没有随柳夫人进宫来探望过姐姐呢?
肖瑾拼命地从脑海深处挖掘着有关柳皇后的回忆,努力地寻找着关于皎月的一丝一毫。
也许,她也曾经走在这宫道上,好奇地张望着皇宫。
也许,他恰好就坐着舆轿从她身边走过,只是不曾注意到那低头的少女。
也许,在他走后,她也曾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背影,天真无邪地幻想着天子的真容……
他要去见她!肖瑾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思念,当即易容出宫。哪怕她还在生气,哪怕她怨他恨他不想见他,他也顾不得了。
对她的思念,就像是入骨的毒,唯有看到她,才能解一时之痛。
别院中,皎月刚与柳隽用完晚膳,柳隽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皎月正准备沐浴洗漱,外边刘嬷嬷忽然一改平日的严肃,满脸喜色地进来:“姑娘,主子来了!”
皎月挑眉,能让刘嬷嬷这么高兴,看来,来的是“假侯博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