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听闻,师叔有一式惊世剑法,名为‘窥天一剑’,与相术那等预见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师叔可是看出弟子阳寿已然不多?”
就在银发道人心中转动着思绪的时候,却听见张栩不卑不亢地如此回答道。
此子似乎已然知道自己的命数,却依旧如此泰然处之?
“哦?正是。”
道恒子收起心中与道衍师兄寿元有关的念头,好奇心被少年略微勾了起来。
“弟子为‘天童命理’,自知剩下寿元不多。
“惟有借助天灵根之优势,在余下不多的时间里,冲击金丹期、甚至元婴期、乃至更高的境界才能得活。
“如此,方才不负道衍师尊所望;如此,方才不负来这世间走一遭。”
张栩的语气平淡寻常,然则经由他的口中说出来,便透出几分对修道一途矢志不移,并引申到与天斗的意味。
窗外,万里无云。
此刻接近正午时分,剑首峰上的日头正盛,骄阳似火。
太阳就如少年的语气一般,在每日都能相见的寻常中,透着持之以恒的炽热与明亮。
道恒子沉默着站了几息,心中想着乐浔刚刚担忧的模样,自身已然有了定数。
他先是背过身去,运转气机掐了几道繁杂的法诀。
房间完整如初的泥墙,竟然无声无息地坍塌出一道笔直的裂缝。
张栩看得真切,那道笔直裂缝掀起烟尘几许之后,往两边拓展而开,形成一道方方正正的暗门。
而后,银发道人转过身来,对着张栩缓缓开口:
“随我来。”
说完,道恒子便率先跨进了暗门之中。
“弟子遵命。”
少年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是依旧大大方方跟在道恒子身后,走进狭窄的密道之中。
反正在“知厄”视角中,道恒子对自己从头到尾,皆没有生出一丝敌意。
若是他真的对张栩不满,无论多小的敌意,都定然会被后者捕捉,那少年断然是不会置自己于危墙之下的。
密道是自山石之中挖掘而成,壁上镶嵌有月明石,因此想要看清物事的话,并不如何费力。
张栩得到注视道恒子背影的良机,“眼福”神通自然发动:
【道恒子:男,玄极圣地长老,剑宗一脉住持,金土灵根,年龄二百八十六,性格寡言,爱好甜食、围棋。】
诶?围棋也就罢了,是个正常爱好,师叔您一个二百多岁的老爷们,居然还喜欢吃甜食?
少年一脸吃鲸,着实被震撼到了。
密道越走越是开阔,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当道恒子停步之时,二人已然来到一个亮堂的地窖中,洞壁上皆是明晃晃的各式剑器,被月明石映照得光彩耀目。
有的大巧不工,有的锋利无比,有的剑威凛然。
道恒子没有伸手去取任何一把墙上的剑,他径直走至某个寻常角落,双手再掐一道玄奥的法诀,再作双掌抚在地上。
随着他往泥土间注入本身白黄二色的气机,几息之后,地面上便拱起一道细小而连绵的“山丘”。
银发道人起身,右手作剑指状抬起,一道金色剑光从“山丘”处劲射而出,被前者的气机所摄,浮在半空中大放异彩。
“法慧纪末,点苍派突然崛起,纵横五千余年,一直到太一纪末才逐渐式微。此剑便是点苍派七剑之一,名为点苍赤金剑。被我放在此剑窑之中,以剑气、地机养之。”
张栩颔首,细细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