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想起身,腿却因受凉发麻,踉跄一下,手臂便被人按住了,她反手用枪杆一扫,那黄铜制的枪杆非常重,将那人打的闷哼一声,那人反应也不慢,等林霜再打过来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枪杆。
林霜紧急按下扳机,“砰”的一声巨响,弹药射向了天空。
那人被烫的“啊”的大叫,另一只手却重新抓到枪托,他的伙伴已经快赶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春芽死死抱紧那人的腿,喊道:“七小姐,你快跑。”
林霜知道不能恋战,只得松开火枪,朝着另一个方向没命狂奔。
她现在穿的是白绫小袄,玫瑰红遍地金比甲,这身是出发前顺妃娘娘送的,比甲上绣的金线货真价实,在月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林霜发现了这个问题,边跑边脱比甲,躲在一棵大树后把比甲反穿在身上。
月光时有时无,视线很不好,林霜不动了,后面来追的那两人反而寻不着她的踪迹,只能没头没脑的往前追。
林霜在树下藏着,等天蒙蒙亮时才重新才出发,根据月落的方向,她大概知道去运河该往哪边走。
可知道归知道,她在山中穿行了半天,没想到又回到了那间破庙前。
林霜权衡了一下,看是先逃回驿站找人帮忙,还是先把春芽救出来,好似两条路都不好走。她现在手上没有枪,武力值相当于零,若是被那几个男人发现,她们两个再无出逃之日,可她要是先跑了,那几个人害春芽怎么办?
这些想法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人已经往庙后绕去。
这破庙原来有三间殿,旁边两间屋顶已经塌了,只剩中间这间有柱子支撑,还算完好。林霜从其中一间偏殿的断墙处爬进去,跨过瓦片堆,却见进门口还算干净的地方并排躺着两个人。
林霜差点吓的叫出声来,定神一看,是昨晚被她打伤的两人,他俩失血过多,显然已经昏死过去。那四个人只给他俩用布裹住伤口,但血水仍从伤口处浸出来,两人身下一片猩红。
林霜强忍着胸中翻涌的恶心,绕过他俩往中间的大殿摸去。
那四人正对于怎么处置春芽和这两个受伤的男人犹豫不决,讨论已近尾声,他们个个垂头丧气。春芽则被草绳反绑着双手,匍匐扔在地上,她一边脸贴在地上,脑袋稍微一动,正好看到林霜从侧门探出头来。
春芽:“!”
林霜赶紧冲她打手势,让她噤声。
瘦高男人突然抬起头,下定决定道:“就这样吧,我把刘老大背回去,毕竟是邻居,他要是这样死在外头,尸首都不见,他娘老子肯定是要闹死我们家的。唉,我就想弄点钱养大儿子,谁知道搞出这么大事来。”
他们中一个马脸男人指着春芽:“这个怎么办?”
另一个穿破衫的男人把手里的草屑狠狠往地上一扔,咬牙道:“横竖发现了是死,这个你们不用管了,交给我来弄。”他说着起身向春芽走去。
春芽惊恐的挣扎,哭着大叫:“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七小姐,你快救救我!”
其余三个男人见她把春芽拎起来,也有些蠢蠢欲动,林霜见此,只得硬着头皮跑出去。
“诸位大哥,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听一听如何?”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其余三人都站起来,一起瞪着林霜,没想到搜了一夜没抓到,她会自己跑回来。
“是这样的,”林霜站在门边不动,极力稳住他们:“我看各位哥哥都是为钱财而来,可这一趟钱没赚着,倒弄得死伤惨重,回去乡里也不好交代,不如你们带着我做买卖,等有了钱,谁还愿意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是不?”
穿破衫的啐一声:“老子要是有钱做买卖,还会在这里?”
“把她卖了不就有钱了?”林霜指着春芽道,然后上前两步,像个说客般努力劝道:“像她这种年纪的熟手丫头,在大户人家至少能卖到二十两银子,我见我家太太买过好多个,讲价我最熟,说不定能讲出二十五两来。”
“二十五两?”瘦高个与旁边两人面面相觑,“比我们这一趟分的还多。”
“啧,”林霜嫌弃的别他一眼,怪他不懂经营,“这二十五两是咱们做生意的本钱,不能分。咱们先用这钱去采药的散户手里收药材,然后集中卖给瑞草堂。瑞草堂总听过吧,天下最大的药行。瑞草堂的少东家我认识,能跟他说个好价钱。二十五两银子收来的药材,咱们收拾干净,至少能卖出四十两银子来,四十两银子做本钱,又能卖出七十两……如此循环,等赚够一千两,咱们就自己制药,我找瑞草堂的少东家要个方子,本钱三厘的草药,练出成药来至少能卖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