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和侍卫去客栈找藏起来的马车,林霜搀着长兴侯往码头跑,现在全城大火,只有码头那边的相对空旷,他们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到一艘船。
然而她的好运气似乎用完了,码头上空荡荡的,逃难的人早把船开走了,就算没来得及走的,也被烧成灰,沉入海底了。
长兴侯不能剧烈运动,捂着胸口坐到台阶上,林霜从匆忙拿出来的袋子里找了找,一袋子药材,偏偏没有吃的,她掏出一根人参,让长兴侯当水果吃。
长兴侯一脸无奈:“这我可吃不下,你以为是萝卜,可以随便补的?我现在喘口气都是人参味。”
林霜哈哈大笑,把人参收起来,坐到长兴侯的身边,两人一起看着远处的海面发呆。
一阵吹过,卷起晴空下缕缕白云,他们身后是化为火海的浦城,眼前的大海却依然宁静。林霜侧头看长兴侯,这男人虽然身体千疮百孔,但眉眼明亮,皱眉也是深沉大气,好看得很,青衫落拓难掩一身贵气。
林霜感觉心里暖洋洋的,庆幸把他给救活了,逃命也好挨饿也好,有他在身边才安心。以前天天在眼前晃不觉得,刚经历生死,倒是让她重新看待自己的丈夫。
长兴侯发现林霜目不转睛的看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胡茬,道:“是不是觉得男人留胡子更有魅力?”
“算了吧,你胡子这么硬,肯定扎人很疼。”林霜偏过头,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此情此景,实在不该多想。
“等把皇上救回来,本侯就告老还乡,咱们生几个儿女,我……”
林霜连忙捂住他的嘴,朝地上呸了两声道:“童言无忌,刚刚说的话不算数。”
然后一本正经的跟长兴侯说:“快,赶紧反悔,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说那种话,是不吉利的,跟安排后事一样。”
长兴侯没办法,只好按照她的要求“呸”三声,委屈巴巴的声明:“刚刚说的话不算数。”
“心里也要这样想。”
“心里想的你可管不着,而且男人说话一言九鼎,哪有说完还能收回的?你老家的规矩也太奇怪了。”长兴侯不满道。
他本来为皇帝忧心不已,林霜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搅和,成功将他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那边初二和侍卫回来了,侍卫手里牵着一匹马。
“马车着火了,万幸马还活着。”
林霜:“这一座城里,只怕就我们几个能喘气的了,它能活着也是命大。”
长兴侯忽然叹气道:“算起来,这城是因本侯而毁,是本侯把瓦剌兵赶到这来的。”
“您这么不把他们赶到城外去?”初二什么也不懂,奇怪的问。
侍卫连忙为长兴侯辩护:“瓦剌军马好,骑兵一人多马,轮换骑,粮草武器随马带,冲锋陷阵、打快攻、平原战是他们的强项,而且人人善骑射,马上功夫了得。野外作战,咱们那两万多人都得填进去,只有在巷战中才能最大的保存实力,侯爷也是没办法。”
长兴侯没作声,皇帝的命是命,士兵的命是命,浦城里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终究是他对不起浦城的百姓。
林霜看他脸色不好,连忙起身:“侯爷是伤员,不宜劳累,上马吧!”
“你和初二上马,本侯不碍事。”长兴侯摆摆手,“胸口的骨头只要不做大动作,会自己长好的。”
“别逞强了,”林霜说,“你一个伤员走路,我和初二能安心在上面坐着吗,现在是逃命,您就别逞强了。”
长兴侯拍拍手上的灰尘,正儿八经地答道:“老婆走路,我一个大男人能安心在上面坐着吗?”
林霜:“……”
于是争来争去,初二自己爬到马背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