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来了这件事给傅长陵太大冲击,他惊得手忙脚乱,按住断掉的肋骨,下意识转头就往外想跑。
他的动作在一干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中显得太过突出,秦衍手中长剑还没回鞘,就再一次被他扔了出去,长剑朝着傅长陵的方向飞快而去,而后猛地掉了个头,在傅长陵面前堪堪悬住,尖锐的剑尖指在傅长陵脖颈面前,逼得他强行停住步子,不能再往前一步。
“别……别动!”
这时候,一个少年喘着粗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所有人寻声看去,就见不远处,一个少年正气喘吁吁朝着人群跑过来。
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长了一张圆脸,看上去分外讨喜,他的服饰和亲眼相似,也是白衣广袖,腰悬玉环,但他是发带绑发而非玉冠,广袖上纹绣的是花草,并非白鹤。
他一路小跑到秦衍面前,双手放在身前,喘着气行礼道:“师……师兄!”
秦衍点点头,那少年气息缓了些,他直起身,将落到肩前的发带往后捋了捋,随后道:“师兄您休息,我来处理。”
秦衍继续点头,手往身侧一抬,停在傅长陵面前的剑就似如被召唤的灵宠一般奔了回去,稳稳落在秦衍手中。秦衍看了傅长陵一眼,那一眼看的时间并不长,可傅长陵却无端生出了一种自己被看了很久的错觉,他不由得愣了愣,在他反应过来前,秦衍就转过头去,转身往越明司的方向走去了。
傅长陵呆呆看着秦衍背影,这时候那少年走到傅长陵边上来,恭敬行礼道:“傅公子,在下鸿蒙天宫弟子云羽,与师兄秦衍路过此处,见公子被困,特来相助。”
傅长陵被这少年的声音唤回神智,他转过头来,盯着这个云羽。
这是什么情况,灭门还带自己师弟来?
难道这也是个未来魔头?
傅长陵想了想,不太记得这个云羽,想来这个人,要么死的早,要么没能力,所以他才一点印象都没有。
面对这样连名字都留不下的小喽啰,傅长陵放松了一些,便朝着云羽点了点头,以示感谢。云羽也知道傅家金丹以下不能说话的规矩,他笑了笑,从灵囊里翻找出一些瓶瓶罐罐来,交给了傅长陵道:“傅公子先到一边用些药,师兄去同越家先生交涉了,一会儿再带您走。”
傅长陵听这话有些奇怪,他由云羽搀扶着往一边走,同时在空中写出一行字来:“为何带我走?”
他写的字在空中呈金色,云羽看了一眼,耐心解释道:“救人就到底,您在这里遭了难,我们不会把您救了又抛在这儿。”
“为何救我?”
这话让傅长陵更疑惑了,非亲非故,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其实这话说得有些冒犯,但云羽也没放在心上,他扶着傅长陵坐下,给傅长陵吃了药,开始用灵力为傅长陵续接伤口。
他一面给傅长陵疗伤,一面解释道:“傅家和鸿蒙天宫一向关系不错,若是没看见便罢了,既然看见了,便不会不管您的。”
傅长陵没在问了,原因无他,这个理由太假了,再怎么问,这个云羽也不会给他说真话。
秦衍那个人,就算你在他旁边死了,他都不会给你一个眼神,更何况还干这种路过看了一眼就甩剑帮忙的事儿?
他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而且傅家和鸿蒙天宫关系好,越家和鸿蒙天宫关系就不好?
云泽顶层的势力,分成一宫、三宗、四家族。
一宫就是鸿蒙天宫,鸿蒙天宫藏着云泽最丰富的古籍,从宫主到长老都是从天下普选,所有青年一辈的弟子都可以通过选拔进入鸿蒙天宫听学,在云泽是最有声望、最有权威、也最圆滑的门派。
这样一个门派,和谁的关系不好?凭什么就要偏帮他傅长陵?
傅长陵没再问下去,云羽给他治好伤口,秦衍就领着越明司走了回来,越明司身边还站着个中年,他看上去四十多岁,五官生得端正,穿着蓝袍白衫,眼睛有些发红。
傅长陵认出来,这是上官家的家主,上官月敏的父亲上官远。
“他们说你杀了人,”秦衍开口,声音里波澜不惊,“可当真?”
一听这话,傅长陵开始疯狂摇头,开始在空中写出金字:“我醒过来时,人已经死在旁边了。”
“满口谎言!”上官远怒喝出声,“昨日你和月敏起了冲突,今日人死在你床上,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
傅长陵嘲讽笑了笑,看着上官远的眼中全是明了。这眼神让上官远不由得捏起了拳头,似乎有些紧张。
傅长陵懒得说太多。
上官月敏不是他杀这件事是很好证明的,只是上辈子不知道越明司许了上官远什么好处,上官远就是咬死了他杀他女儿,还摆出了许多伪造的人证物证,所以面对这种明显是诬陷的局面,傅长陵没有半分辩解的想法。
反正这些人……大概率都活不过今夜。
想到这里,傅长陵心里沉了沉,他看了看天色,又暗中瞟了一眼秦衍。
他得寻个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傅长陵琢磨着,心里又重新勾勒了一个计划。
按着他的记忆,不管当初是不是秦衍来灭门,这天晚上的确是有邪祟出没,那个邪祟不足以击败秦衍,但上官家肯定是要乱一会儿的,他最好的机会,就是趁着邪祟出现、所有人乱起来的那片刻,用传送阵趁机出逃。
只是传送阵的搭建费时费力,邪祟出现又还有一段时间,他现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拖着布阵,等待一个最好时机。
傅长陵打定了主意,重新笑起来,他抬手在空中准备写字,越明司见状,立刻上前一步道:“大公子,您也无需……”
“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