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谢慎愣了愣,随后他忙道:“二位要在这里成亲……这……这真是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准备。二位不如入宫……”
“不必了,”傅玉殊抬手拦住谢慎,高兴赶到:“我和阿尘不拘这些虚礼,简单准备,在这里即可。”
“这……”
“我来准备吧。”
傅长陵走上前来,出乎众人意料开口,笑着道:“这种事我擅长。两位去准备就好,其余事我来。”
说着,傅长陵似是突然想起来:“哦,嫁衣……”
“我带来了。”
傅玉殊笑起来:“盖头也带来了。”
“那就可以了。”
傅长陵点头道:“谢国主,借点人手?”
“全听仙师安排!”谢慎缓过神来,立刻吩咐了人跟着傅长陵。傅长陵分派好人,让人两人各自回到房间,准备了侍从去给两人上妆,接着又让人准备酒宴,打扫屋子,准备喜字和红灯笼。
秦衍全程跟着傅长陵,看他忙前忙后,等到入夜时分,傅长陵当着礼官,唱和着让两人走进来。
高堂不在,两人就在众人面前,跪拜了天地,夫妻交拜,算做礼成。
之后所有人朝着他们二人敬酒祝福,傅长陵陪着傅玉殊,帮着他挡酒,期初傅玉殊还有些不好意思,傅长陵摆摆手道:“你让我帮你们一次。”
傅玉殊愣了愣,随后笑了笑:“劳烦前辈。”
这里并没有什么熟人,都是些热情的小鬼冒失上来。越思南排在中间,她伤刚刚好,蔺尘让她以茶代酒,她却仍旧倒满了酒杯,握着酒,气势汹汹朝着傅玉殊道:“傅玉殊,你要敢辜负姐姐,我日后必将你千刀万剐,你可听好了!”
“知道了,”傅玉殊听越思南的话,好脾气没怼她,握着酒杯,认真道,“我要是对不起她,我自己把自己刮了,不劳你动手。”
“这话你自个儿记着!”
越思南将酒一饮而尽,她喝得太急,酒刚入喉,就急促咳嗽起来,秦衍给她递过帕子,越思南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去。
敬酒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合上头来,越思南正要扶着蔺尘离开,就见一个人穿着黑色袍子,慢慢走了过来。
那人隐在黑夜里,他走出来低着头,全然见不到他的面容。
他一出现,傅玉殊便冷了神色,那人端着酒,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举酒在身前。
而后他慢慢抬头,露出他面上白玉面具,越思南见到这面具,惊骇出声:“蔺崖!”
听到这一声唤,蔺尘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她就听见蔺崖沙哑声开口:“少主,这杯酒,属下等了多日,今日前来,特意祝少主,”说着,他盯着蔺尘的红盖头,将酒往前推了推,眼里带了几分雾气,“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日后,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这些祝福的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蔺崖静静注视着蔺尘,许久后,才听蔺尘开口道:“谢谢。”
得了这话,蔺崖笑起来,他将酒一饮而尽,随后朝着蔺尘行了个大礼,恭敬道:“少主,家中长辈已作出决议,即日起,少主从蔺家家谱除名,蔺氏继承人将另外择人。蔺家自此封闭山门,若无他事,再不出山,少主日后行为,与蔺家无关。”
说着,蔺崖跪下来,叩首道:“蔺崖拜别,还望少主,日后珍重。”
蔺尘听着这些话,沉默不言,许久后,她才道:“给家里添了麻烦,是我不是,还望你回去,替我同家族之人道歉。”
“是。”
蔺崖沙哑开口,蔺尘沉默着,许久后,她低哑出声:“回去吧。”
蔺崖叩首,站起身来。
他静静注视着蔺尘,好久后,才转过身,往外走去。
他走出去之后,蔺尘一直站在原地,众人不敢说话,等了很久,才听蔺尘开口:“他走吗?”
“走了。”
傅玉殊抬手握住她的肩,平和道:“我还在。”
“我先回去。”
蔺尘声音平稳:“你招待客人。”
傅玉殊稳稳应声,越思南扶着蔺尘转身回了房间。傅玉殊凝视着她的背影,傅长陵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头,提醒道:“来个人就愁眉苦脸的,至于么?兄弟,这可是你大喜日子!来,”傅长陵拉扯着他,“敬酒去!”
“好好好,”傅玉殊高兴起来,“你别拖我,我自己去!”
说着,傅长陵和秦衍跟在傅玉殊后面,一路敬着酒出去。
傅玉殊还要去接盖头,不能喝太多,基本都是傅长陵顶上,傅长陵喝得多点,秦衍看不过眼,也只能抢了酒杯过去。
一行人划拳喝酒,热热闹闹,虽然没有鸿蒙天宫准备得华丽,倒也算喜庆。
蔺尘听着外面的喧闹声,静静等候在房间里。越思南坐在边上,似乎也是被这气氛感染,话都多了许多,捻了一块糕点,嘀咕着道:“姐姐我和你说,我可是水性天灵根,给我点时间,我以后肯定比傅玉殊厉害。以后他要是欺负你,我要揍他,你可千万别拦着……”
蔺尘听着这一切,忍不住抿唇笑起来。
等到了时候,傅长陵提醒还在喝酒的傅玉殊,拉扯着他道:“别喝了别喝了,赶紧去掀盖头。”
一听掀盖头,傅玉殊顿时精神了,赶忙放了酒杯,跟着傅长陵一起进屋。
傅长陵扯着秦衍去闹洞房,秦衍喝了酒,话说得少,就靠在房间边上,看着傅长陵闹着让傅玉殊又猜谜又发誓,最后傅玉殊忍无可忍,把他们全都赶了出去。
傅长陵被赶出去后,拍着门喊:“傅玉殊,你有本事让我进去!我还没完呢!”
“滚!”
傅玉殊笑着喝了一声,秦衍晕乎乎去劝傅长陵:“行了行了,给他们休息。”
傅长陵被秦衍一拉就乖了,两个人都喝得高了点,走了几步就累了,傅长陵干脆往长廊边上一坐,耍赖道:“不走了不走了,我要休息。”
秦衍听了傅长陵的话,有几分无奈,但他也有些晕乎,见傅长陵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两人并肩坐下之后,傅长陵抬头看着月亮,小声哼起歌来。
秦衍静静听着,好久后,他低声道:“你好像很高兴。”
“嗯?”
傅长陵斜眼看过来,含笑道:“这么明显?”
秦衍点了点头,傅长陵扭过头去,手撑在身子两边,轻轻摇晃着道:“我是很高兴啊。”
“我看到他们成亲了,看到他们相爱,看到我爹……其实很喜欢我娘,我心里就觉得,有什么,很高兴。”
傅长陵说着,似是为了遮掩什么,接着道:“对不起,这事儿我瞒了你。蔺尘是我娘。”
秦衍应了一声,傅长陵说着,转过头去,继续道:“这事儿我爹其实从没和我提过,都是我自个儿猜的。其实我很小就知道自己带着剑骨,这世上也就蔺家人能有剑骨这种东西,我问我爹,我娘是谁,我爹就和我说,我娘是谁不重要,让我不要管,只要记得,我身上有剑骨这件事,绝对不能对外说就是了。”
“我小时候特别好奇,我就老想知道我娘到底是谁。于是我就到处打听。我爹都对外说我是私生子,我娘是个人间戏子,身份上不了台面,除了他说,别人谁都不知道我娘。后来有一天,我终于知道有一个人,她叫蔺尘,她是个女魔头,她为祸人间,我爹在审命台上亲手杀了她。”
“蔺家十八年前就封山不出,十八年前唯一与外界有过姻亲的人就只有蔺尘,她还是我爹的未婚妻,所以我想,我娘应该是她。”
“知道是她以后,我就再也不问我爹了。我小时候喜欢和我爹撒娇,但他很少搭理我,他对谁都是和颜悦色,就对我,爱答不理。”
说着,傅长陵笑起来:“我期初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就知道了,他恨我娘啊。我是女魔之子,他讨厌我娘,自然也讨厌我。”